人物:王斌 第一个在欧洲创办再生能源公司的华人
在废旧金属里辛苦“淘金”
名校毕业、国企中层、收入丰厚……出国前,王斌身上“贴”着许多令人羡慕的标签。跨过国境线之后,一切成了一张白纸,有过失落,有过惆怅,再来就是一切由零开始。在法国的上海人圈子里,他被称为“一个奇迹”,短短10年间旗下拥有欧洲最大的再生资源贸易集团之一,也是唯一涉足此行业的中国人。
到巴黎,起初只是“护花使者”
出国前,王斌的人生已经显现出不同寻常的轨迹。1996年毕业于上海交通大学工业外贸专业,顺顺当当进了当时最让人眼红的一家大型合资企业,四年里把团委书记、外贸海关负责人、宣传部长等岗位摸了个遍。于是,当他抛下一切远走他乡时,很多人不能理解。
王斌笑着说:“当初是太太要来法国读书,我就怕两地分居时间一长,会被浪漫的法国男人"花"走,身边这种例子也不少,就索性把心一横,一路"护花"追随而来。”于是,他报读了MBA课程。
一年半的读书生涯里,他一直在思考,将来的路何去何从。“压力很大,想留在欧洲却没有好好规划,可能会落得个"炒菜博士"的结局。”确实,上世纪80年代初,不少国内的佼佼者奔赴海外求学深造,也读到了博士甚至博士后学位,可最后呢?为了留下来,很多人开餐馆做服装,放弃了苦读多年的专业,再高的学历在生存压力下不过是废纸一张。
前辈的经历,是一种警示,时时刻刻敲打着王斌。如今,他成功了,公司就设在巴黎最中心的香榭丽舍大街上。
为觅商机,开车跑遍了欧洲
“我是幸运的,找到了商机。”讲这话时,王斌神情轻松,可背后包含了多少努力和辛酸,外人恐怕很难想象。
2001年,当发现铜制品再生资源可以作为一个产业方向后,他开着车几乎跑遍了整个欧洲,所有相关的几百家企业一个一个登门拜访,了解具体运作流程。
当积累下第一桶金,单干!王斌鼓足勇气下了决定。原来在法国、意大利、西班牙,废旧金属贸易大都由荷兰人、比利时人把持,“我们去了之后,渐渐他们开始向中国直接出口。”说起来,王斌算是这个领域的开荒者,“那时国内进口的废铜料,大约2/3是通过我采购进来的。”确实,这个幸运儿的创业期正好赶上了好年景,铜价噌噌噌地往上涨,从单价1800多美元涨到了8000多美元。
可最近这几年,铜价大起大落,有时候一天里眨眼两三个亿蒸发了。但王斌说,做生意和做人是一个道理,无论如何不能半途而废。如今,CRAA公司在再生资源领域年营业额已超过1亿美元,并在国内宁波、肇庆、台州等六个加工园区内建立了再生资源分选和冶炼企业。
此后他逐渐意识到,鸡蛋再也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因此他把投资的目光转移到了矿产和新经济(310358,基金吧)领域。法金矿业及能源集团在喀麦隆、马里等7个国家设了办事处。
想把留法上海人故事拍成电影
无论事业还是家庭,王斌都告诫自己:再成功也不能忘记是中国人。一双儿女出生在法国,儿子9岁,女儿7岁,正是读书的年纪,除了能说一口中文,几乎是“文盲”:因为一个汉字都不认识。“我可不希望我的孩子只有一张中国脸。”王斌说。今年,他将女儿从法国名校转回上海的一所小学,还请了汉语家教,就是为了能学好中文。
今年,他的投资组合里又增添了电影公司和网站,他说想把在留法上海人默默奋斗的故事拍成电影、电视剧。
周辉 戴高乐机场物流公司首个华人高管
从“下属”到“上司”,奋斗了八年
戴高乐机场的清晨很忙碌,在小雨中飞机一架接一架起落,其中不乏初来此地旅游求学的外国人。11年前同样的早晨,带着一件行李,周辉踏上了这片陌生的土地,如今他的身份是机场物流公司第一个华人高管。
赴法两年边学语言边打工
要是没来法国,毕业于上师大的周辉(见图右)或许会成为一位体育老师,有着一份朝九晚五的稳定工作。当他选择出国之后,迎面而来的困难,让这个刚迈出校门的小伙子有些措手不及。
“选择法国,是因为不需要学费,只要交一些注册费。”当初只想着不能给父母增添太大经济负担,对于在法国能干什么、学什么?一无所知。语言,是最大难题。“英语根本用不上,几乎寸步难行。”周辉开始学语言,也为生活来源发愁。
在餐馆干活,几乎和大部分留学生一样,语言不通的周辉只能卖体力,来换取生存下去的基础。周一至周五白天,上两个语言学校,19时至22时看书;周五晚上、周六和周日,打工……如此往复艰辛持续了两年之久。
“至今我还留着当时学语言的成果:一摞10公分厚的白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单词。”想起那几年,周辉有辛酸,但更多是庆幸努力没有白费。以前,他和留学生门四个人合租一套房子,现在已经在市中心买了自己的房子,有太太和六岁的女儿陪伴。
曾经的顶头上司成了下属
因为相信未来不是梦,所以认真地过每一分钟。读完物流MBA,他到了物流公司实习,一开始做的是最底层的跟单员,8年里,这个淳朴的上海小伙以无可挑剔的业绩赢得了所有人尊重,那个未来的梦想也一天天清晰起来。
距离戴高乐机场10多公里的物流园区,是他平常工作的地方,递过来的名片头衔是:事业部经理。总经理DanielMoebel拍拍周辉的肩膀,向记者笑着说:“Inthiscompany,zhouisNo.1,exceptme(整个公司,除了我,他说了算)。”在法国,出于就业率等各方面因素,任何一个本土公司90%以上都是本地人。像周辉这样的例子几乎凤毛麟角,他的努力不仅为自己赢得了一席之地,也成为公司运作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Chinese,good!”法国同事Jean-PierreMichau见到中国的记者来采访,特意过来,用并不流利的英文夸赞周辉。这个负责海关事务的法国人是资深员工,也是周辉曾经的顶头上司。如今,他成了下属,而且心服口服。
中国品牌已进驻“老佛爷”
从最初帮中国客人运货进入欧洲,到如今欧洲商家争着往国内走。货物的一进一出,身处物流行业的人自然更是强烈感受到,中国经济一天比一天强盛。
周辉描述,起初法国本地物流公司对于中国市场没什么兴趣,甚至有些嫌弃,因为往来运输的主要是服装、鞋子等低附加值物品。“最近这几年,中国的民营企业不仅站稳脚跟,一些品牌还进驻巴黎的大型商场,比如老佛爷、巴黎春天百货等。”说到这,他显得很自豪。
办公室,法国同事慢慢打着电话,询问着运单的情况。周辉说,11年了,还是没学会法国人的悠闲。他有两个手机,常常忙到一边打电话、一边发邮件。为了能顺利接受采访,手机调到了静音,当记者离开时,已有20多个未接来电。他说,希望周末能给自己放个假,因为父母从上海赶来,这些年亏欠最多、感激最多的就是他们。
侨团:法国上海经济文化发展会100多位理事,平均年龄仅30多岁
“新生代”日渐融入法国社会
在律师、建筑、会计等专业领域逐步站稳脚跟
法国,浪漫之都,同样见证着一个个淘金者的梦想。虽然,那通往成功的路,或窄、或长、或险,但终究有勇者走过。法国思想家卢梭说,当一个人一心一意做好事情的时候,他最终是必然会成功的。我们此行寻访的法国上海经济文化发展会所代表的就是这样一个群体。
据不完全统计,法国的华人约有50多万,上海人主要集中在巴黎,约有1万多人。法国上海文化发展会名誉会长李蓝告诉记者,刷盘子,当服务生,是早期赴法留学生的缩影。如今,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汤剑慧,上海人,开了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巴黎北郊服装批发城内90%的企业都是他的客户;吴琴和丈夫经营着一家房地产公司,主要推广“以房养老”的新兴项目;毕业于同济大学的李天伦,在法国攻克了博士学位,现在是环境工程师,同时担任海外留学人员创业者协会秘书长;李蓝,曾经插队落户的知青,创办了一家语言学校,正在申请成为法国高校的博士培训点……
以法国上海经济文化发展会为例,共有理事100多位,平均年龄仅30多岁,其中不乏“80后”。从统计来看,他们已经融入环保科技、生物医药、会计物流、信息技术、文化法律、艺术绘画、建筑设计、房产咨询、汽车宇航等法国各专业领域,并凭借自身良好素质和已有资金技术突破了传统华人行业取向。同时,这些日渐融入法国社会的中国“移民”开始在经济、文化等各方面影响着法国。
“这样的团体是中国经济发展的一个象征,也是一个上海这个群体的代表”。中国驻法大使馆领事部主任许建工参赞告诉记者,这个全新的上海侨团是在法侨团中成员年龄最轻、文化程度最高的一个。
“我们希望自己是"候鸟",为两国文化、经济搭起桥梁。”李蓝介绍,发展会支持并引导会员将手中项目带回国内,也可以将国内的引进法国。经过协会审核后,还能获得机票补贴,“对祖国的发展,我们所做的可能只是沧海一粟,但也要尽一份绵力”。
王玉君;蔡敏敏(发自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