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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谈] 《去巴黎当华侨》连载35:第5章温州之旅-第一次温州之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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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29 13:59:40 | 看全部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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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温州之旅

7. 第一次温州之旅(上)


    温州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个陌生的城市。了解一个城市,不仅仅是熟悉那儿的街道,更重要的,是熟悉那儿的人。这些年在巴黎和温州朋友打交道,我甚至都能基本听懂温州方言。在拍摄这个纪录片几年前的20世纪90年代中期,我和那位法国记者朋友勃盖一块儿去中国旅行,还特意绕了一趟温州,尽管这个城市,在任何一家旅行公司的旅游线路上都不会找到。和温州非法移民有初步接触的法国人,总会产生这样的疑问:他们为什么要费尽周折地离开家园,来法国经受磨难?他们千方百计想要离开的家园是什么样子的?在中国经济高速发展的今天,他们在自己的家乡就没有机会吗?我以前也向温州朋友们提出过这样的问题,得到的都是些不太认真的回答,比方说"法国天气好","出来玩玩"等等。但是也有人会认真地回答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我把这句话翻给法国朋友,他们在玩味和感叹中国人的哲思的同时,还是觉得隔靴搔痒。还有的就是摆在诸多法国媒体上的现成的回答:逃避贫穷,被黑社会的人贩子欺骗离开了耕种的土地,被贩运到了西方,在地下工场里沦为当代奴隶……但是,作为和这些"当代奴隶"有过接触的法国记者,勃盖觉得很难在现实中找到他的同行们在报章上描述的那种感觉。   

    那么,感受他们的最好的方式,可能就是自己到他们的故乡去看看?勃盖很是同意我的看法,我和他就在20世纪90年代中一个暑假期间一起去了趟温州。我带着巴黎的几个温州老乡给的国内家人的联系方法和托付的钱物,登上了巴黎去上海的航班。在巴黎戴高乐机场我还受到一场盘问:进入候机厅前,一个穿着便衣的法国人冲我亮了亮警察证,然后诚恳地对我说,你大概是忘了申报5万法郎了吧?我心里觉得有些好笑,我明白这位警官在虚张声势。法国法律规定,所有资金,包括外汇,都可以自由流动。但是,如果携带超过5万法郎的现金出入境,必须在海关申报,以防黑钱的流动或是转移收入,逃漏税收。不申报者,一旦查出,所带现金很可能被没收,还要被高额罚款。曾经就有过回国的温州老板携带巨额现金出关被查获的先例。这条航线上的临检率一直很高。我笑着回答道,我没有5万法郎。警官似乎有些不理解,一皱眉毛,怎么会没有?那么你带了多少?我说1000多美金,您想看看吗?我掏出钱夹。   

    这位警官换了副神情,冲我摇了摇头。8月份的巴黎,即使气温偶尔升到30℃,但那也是一种通畅的热,轻风阵阵。其他时候都是很凉爽的。受南面地中海、西面大西洋之赐,西欧气候之佳,也是它被称为上帝的后花园的原因之一。勃盖是第一次去中国,在飞机上我就提醒他,得对8月份中国南方的热有所准备。他说自己都去过热带的非洲,不用担心。从上海转机到温州,已经是晚上。那年温州机场刚刚修建不久,大厅里服务台内只有几个公用电话。大家都挤做一堆,争打电话。一个人拿着电话大呼小叫,边上几个人就脸冲脸地等着,话筒一放下,前后左右就会伸出数只手去摘,动作慢一点,话筒已经在别人手里了。我也要给一个联系人去电话,问预订了哪间宾馆。开始我还试图排队:也就是紧挨在一位打电话的老兄身上,希望别人意识到并承认我是先到的。但很快发现这不奏效,电话一放下,立刻有胳膊伸出,甚至是从我的腋窝下伸出,把电话一把抓在手里。而且,对我的愠怒毫无反应,我就是在他脸旁十厘米处瞪眼,也不会影响他专心致志打电话。   

    我于是也加入快速伸手的游戏,直到听着打电话的人像是快说完了,就伸手去接话筒……然后另一只手捏着三毛钱,和其他数只手一道,争着往皱着眉头的服务小姐的鼻子尖下伸,让她收你的钱给开电话线。这时如果计较风度,就打不成电话。法国佬勃盖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打完电话,我气喘吁吁从人堆里挤出来,让勃盖别奇怪,中国有集体主义的传统,大家谁也不瞒着谁什么,所以打电话也就不用避人……作为西方人,他一定能独家发现这里的很多地方特色:当时的温州机场,是我所经过的机场中最不守秩序的,比起中国其他地方来,温州人就是少些守秩序的习惯。勃盖问为什么,我说可能是因为教育吧。"那学校里就该多进行教育啊,"勃盖说。"可是现在在中国上学,效果只能是耽误赚钱。所以得在赚钱和受教育之间做个选择。"我们开着玩笑,以保持良好的情绪。尽管勃盖有所准备,温州的热还是给了他深刻的第一印象。一出机舱,像是从冰箱一下给闷进蒸笼里,凉热的强烈反差就让浑身的毛孔一乍。勃盖明白了,原来中国的热是这样的,热烘烘的空气又湿又闷,厚重得让他觉得像是裹了一床潮热的棉被。   

    那几天温州的天气预报是39℃。他说应该把这个天气切割下一个立方体的样品带回法国,让大家轮流在里面待一待。原来,那些非法移民把来法国的原因归结为"法国天气好"不是开玩笑啊。我说,那可是个很认真的玩笑。出了机场,我们立刻被出租车司机围上了。我和司机们讨价还价后,定下了一辆富康,招呼勃盖上车。他有些迟疑。问我刚才是不是和人吵架?不知怎么,我一踏上祖国的土地,就不自觉地恢复了大着嗓门说话,举手投足的动作幅度也大起来,勃盖看来不能理解这种略带夸张的中式交流方式:的确,在法国,他也只见过我和大家一样,用退后半步就听不清的音高,和别人斯斯文文地说话。我告诉他,我和司机们没有任何不快,完全是正常的谈判,他们出的价太高,我还了个价,然后他们坚持加十块钱,并一致对我从外国回来还计较十多块钱表示不满,都在那儿帮腔。勃盖有些兴奋起来,可算是感受到文化的不同:同样的情形,要是出现在法国,就是五六个人把一个人围住,并你一嘴他一嘴地大声嚷嚷,路过的人非得报警不可。   

    可是上了车,他又有些怀疑:真的没和人吵架吗?要么就是这个司机厌烦外国人?他坐在后排,这会儿得用双手紧抓前面的椅背,才能维持身体平衡。也难怪勃盖,比照法国人的开车方式,我身边20多岁的出租司机,与其说是在开车,不如说是在撒野。他开着大灯,在路两侧甩过来甩过去,从左超车,也从右超车,超前面正在超车的车。大拇指像是粘在了喇叭摁钮上,一路鸣笛。机场高速公路看来还在修建之中,大灯光柱里时时可见未完成的路段,也经常冒出堆着的建筑材料,司机的处理就是一次次急刹车。正前方出现了两道光束,但我们的司机似乎是下了决心要向来犯者一头撞去,在路当间毫不减速,对面的光束晃得我都睁不开眼了,司机才猛地一打方向盘,两辆车几乎就是在接触前一刻呼地交错而过……我回头跟勃盖说,看来这儿的车都是这样,不是因为你才这么开的。开出去几公里,开始堵车了。司机一打方向盘,下了路基,上了田埂,亮着大灯,在田埂上搅起一路烟尘,出租车成了越野车。我在反光镜里看到后面有车也紧紧跟了上来……司机很快就和我搭话了,说你们说的不像英语,我告诉他后面坐了个法国人。他马上说自己有朋友在法国,但真正的法国人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我们踏上温州的地面后碰上的第一个交谈者,就曾想过去法国,不过觉得路费太贵了。勃盖听了我的翻译,问他为什么想去。"法国好呗。""好在哪里?""大家都说好。钱挣得多啊,钱多,不就什么都好了?"勃盖问我,估计司机在温州能挣多少钱,我说得问问司机。   

    勃盖很小心:这样的问题能问吗?我刚一开口,司机便给我报账,说买车、上车牌就花了十五六万,借钱买的,每个月能进个五六千,一大半用在还债了,养老婆孩子得花多少多少,两边的老人逢年过节总得孝敬孝敬吧,朋友之间人情来往也是免不了的,要是碰上点事,交警一罚,又得搭进去多少,等等,剩下千把块不到。听他的口气,干这行是倒了八辈子楣。勃盖很惊异在两个陌生人之间能如此自然地谈起个人的生活问题。这在法国是难以想像的,个人的家长里短不会成为朋友聚会的话题,更不会被陌生人用来交流感情。法国人总有种印象,中国人很封闭。因为文化、语言和社会层次的不同,法国人很少和中国移民接触,大多数华人也只是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介入法国的公共生活。于是法国人的结论就是中国人呆板、封闭、隐秘,给人的感觉是你还在十步开外,这儿就赶紧关门闭窗,然后再躲在门缝后眯个眼打量你。在温州,勃盖很快就改变了这种印象,他发现中国人的生活空间是相当敞开的,甚至敞开到不习惯过问他人生活的法国人感到别扭的程度。20多公里的机场高速路终于在勃盖的提心吊胆中走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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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29 16:58:26 | 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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