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鹤山 · 雾光中的对话 清晨的雾从混元峰石缝间升起，百年松林在风里轻轻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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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鹤山 · 雾光中的对话

清晨的雾从混元峰石缝间升起，百年松林在风里轻轻作响。我与W并肩坐在试剑石的一角。露水顺着石纹蜿蜒，我望着山岚，心里忽然涌上一句说不清道不明的话。

“W，人来到世上，到底为了什么？”
我轻声问，“我读了那么多文字，却还是觉得空了一块。”

W没有立刻回答。山风吹动他衣角，他只是静静看着云海，好像云层里藏着答案。

过了许久，他握着一枚松果，轻轻在掌心滚动。“你看它。”
他把松果举给我看，“从树上落下，被风吹来吹去。它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儿去，却始终被一股看不见的力带着走。”

我皱眉：“那我们和动物有什么不同？动物生下来，忙忙碌碌，繁衍，最后死去。我们难道不也是这样？”

W转过头，目光静得像雾后的山石：“若一个人从不问‘我来做什么’，他的一生确实和动物无别。”
他顿了顿，“但只要他哪怕一生里，只有一瞬间停下来问过这个问题，他的命运就已经不一样了。”

我低头，听着松涛像潮水。W继续说：“人不是为了吃喝睡觉而来。人来，是为了在这一生里，让某样东西——觉醒。”

我抬起头：“可是娑婆世界真那么苦吗？日子也没太糟啊。”

W轻轻笑了笑：“你觉得不苦，是因为你按惯性活着。等某一天，父母老得突然；身体垮得突然；钱救不了病；努力换不来爱情；朋友渐渐散去；那时你会发现——苦，不是大风浪，而是你无法掌控。”

他说着，抓起一把松针，让它们从指缝滑落。“看见了吗？连这样的小东西，你都留不住。你又怎么可能抓住人心、命运、身体、时间？”

山林间安静了一会，我忽然想起文章里的比喻：“佛经说人身极难得，可世界明明这么多人啊，哪里难了？”

W望向深林的方向：“你看到的只有人道和畜生道。你看不见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他的语气很轻，但像风越过古松的声音：“十法界浩如烟海。得人身，像一只瞎眼的海龟，一百年浮出海面一次，刚好把头伸进漂着的木环。你能想象这可能性吗？”

我轻轻点头。

W道：“而且六道之中，只有人既能堕落，也能觉醒；既能造业，也能修行。所以，若你生而为人，却一生沉溺五欲、从不回望内心……这一生，很容易白走。”

我沉默了许久。

雾散开一些，远处的谢桥春晓在晨光里泛出柔光。我忍不住问：“那为什么人生里有这么多烦恼？家庭矛盾、疾病、争吵、痛苦……为什么连平平安安都这么难？”

W叹了口气：“因为你忘了自己从哪里来。忘了三世因果。忘了心的方向。”

风吹过深林，像回应着他的这句。

“今生遇到的每个人，都是你曾经结下的因缘。”
W的声音温柔得像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你前世种下什么心，这一世就收什么果。”

我轻声问：“那这些痛苦怎么解决？”

W转头看着我，指向我的胸口：“从愿意看到自己开始。你之所以痛，是因为心里住着一个‘不肯放下的你’。你习惯责怪别人，却从不肯照见自己的影子。”
“当你第一次愿意承认：‘也许问题有一分在我’，那你已经比前世进了一大步。”

我看着W，忽然觉得山风变得温暖。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上的松针，望着混元峰巨石的方向：

“人生的意义，是觉醒。苦，是提醒。人身，是机会。痛，是催促你回头。”
他缓缓补上一句：“若你生而为人，却从不反观自己，那这一生就白走了。”

松涛又起，风声像古老的长叹，也像一场温柔的呼唤。我静静坐着，忽然明白了：那些文字不是叫我记住，而是让我去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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