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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章 我本是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只相信眼见为实,讲求逻辑与理性。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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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1-21 21:22:27 来自手机 | 看全部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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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街友74981146 于 2025-12-1 21:45 编辑

第一篇章

我本是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只相信眼见为实,讲求逻辑与理性。

直到有一次,在丽水,我遇见一位活佛。他看我一眼,便说道:

「你是观音菩萨座下的善财童子,本不该再入人间,只因一念悲愿而来,下半生你将专修佛道。」

这句话,只是一颗种子,静静落在心底,并未立刻生根发芽,却在暗处缓缓发热。

后来,长辈突发重病,医生已无能为力。绝望中,我走到西门外三圣殿,请法师用青田方言录制《心经》,愿以此回向,祈求减轻病苦。

当我第一次听到那段青田话诵出的《心经》,仿佛是千年之前传来的钟声,轻轻叩开我紧闭多年的心门。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受到内心深处柔软的涌动,像一条春水,悄然解冻,缓缓流过荒凉多年的胸腔。

再后来,我遇见佛友肖梅师兄。她曾在希腊,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回国照顾病危的母亲,只能每日发心诵经,把功德回向母亲。奇迹般地,母亲病情逐渐好转,脱离险境。

自此,她彻底吃素,日日念佛,那天我遇到她,她声音温柔,笑容慈悲,神态平静,目光中带着一种让人瞬间安定的清澈与力量。当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轻轻拥抱我,那一刻,如春风入怀,似松涛入心,一股久违的温暖,将我层层包裹,似乎悄悄化解了我多年执拗与疑虑。

然而,真正让我彻底震撼、直入心底的,是有一天看到的一张照片:

一个小女孩,孤独地在水泥地上,用粉笔一笔一画,仔细勾勒出一个母亲的怀抱。画好后,她轻轻躺进去,双臂张开,闭上眼睛,脸上浮现出孩子才有的宁静微笑。

那一瞬,我的心仿佛被万道光刺透,又被无形的慈悲紧紧拥抱。

她没有真实的怀抱,却用童心与粉笔,画出了心中永恒的归依;她没有宗教的标签,却展现出超越一切形式的信与爱。

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信愿」不是表面的形式,不是口头的修行,而是从生命最深处、最孤绝处生出的归心;是在最寒冷的夜里,也能用一根粉笔画出「母亲怀抱」的那份柔软与无畏。

小偈

粉笔一怀画尘寰,童心无语胜经坛;

千灯不及柔光引,寂夜泪落见真安。



第二篇章

那是一个湿润微凉的早晨,肖梅师兄约我一起下乡,探望一位卧病的老妇人。

那位老妇人身患癌症,医院已无力医治,只能让她回家等待最后的时刻。她的儿女们从国外匆匆赶回,坐在屋檐下的竹椅上,面色苍白,无计可施,只能默默流泪,等待着不知何时到来的告别。

一路上,肖梅师兄合掌念佛,神情安详,目光柔和,犹如春日薄雾中透出的晨光,清凉又温暖。

抵达乡下,有集市,人声鼎沸。她忽然停下脚步,走到一处卖鱼虾的摊位前,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一把一把地买下那些鱼虾,然后一边念佛一边缓缓将它们放生到河里。

我愣在原地,看着那些原本在网兜中绝望挣扎的鱼虾,回到水里时,竟然缓缓转过头,看了我们一眼。

那一瞬,我的心被深深震动。

原来,鱼也会回望;原来,它们也有恐惧与喜悦;原来,它们不是餐桌上的食物,而是一个个鲜活、与人一样渴望自由的生命。

那一刻,我似乎听到它们在水面轻轻说:

「谢谢你,给我再一次呼吸的机会。」

忽然间,我明白了:那些被吃掉的生命里,也有一颗曾经想活下去的心;它们的挣扎,不仅是本能,更是对生之无限的眷恋。

回望河边,肖梅师兄双手合十,面向水面,微笑而泪湿双颊。那一刻,她与水中的一切众生,没有分别,没有高低,只有同体大悲。

回到老妇人家时,她安静地躺着,脸色虽然憔悴,眼神却带着一丝解脱的平和。屋外风吹竹叶,斑驳日光洒在石阶上,仿佛为这个尘世的苦旅,轻轻披上一层金色的慈悲纱帐。

小偈

一网浮沉泪暗潮,回眸轻泣谢恩遥;

鱼心人愿原无二,流水声中净夜朝。







第三篇章

老妇人卧病在床,儿女们聚在老屋的天井里,风吹动竹影,地上碎光斑驳。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无声的愧疚与无力。

老妇人的丈夫,是个老实人,满脸被岁月雕刻的深纹,手背布满青筋与斑点。他不多言,只是在屋里默默端水、拿毛巾、整理药渣。

那天,众人纷纷叹息,无人知如何开口。

忽然,他走到屋外,抬头看了一眼灰蓝色的天空,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

「亲戚送来的那只补身子的鹅……我发心,不杀生了,今天就把它放到溪边去。」

说完,他低着头,抱起那只雪白的鹅,一步一步朝溪边走去。

鹅被抱在怀里,颤抖着,时不时发出微弱的叫声,却没有挣扎,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

到了溪边,他轻轻把鹅放下,双手合十,眼中泛着微光,喃喃念着:「不杀生,不杀生……」

鹅先是愣了片刻,随后缓缓滑入水中,游向石间浅滩,忽然转过头,似乎望了他一眼,才缓缓游远。

那一刻,风静了,溪水声清脆,山间的光一层层落在鹅的白羽上,像一件洁净的袈裟,空灵而庄重。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佝偻的背影,看着那只鹅最后的回望,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震颤。

原来,一个「不杀生」的念头,能为一个即将离世的人带来莫大的功德与善意;能为一只生命换来重归大地与水流的自由;也能为那个历经苦楚、老实无言的丈夫,带来一次彻底的自我觉醒与慈悲的解脱。

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他内心那座沉默了几十年的石门,轻轻被一声鹅鸣、一句「不杀生」推开了。

小偈

一声不杀是归航,放下刀绳化净光;

溪上白鹅轻回首,松风见泪入心凉。







第四篇章

那天下午,溪边的白鹅已经游远,老妇人屋里也渐渐恢复安宁。

风吹过老屋前的竹林,阳光在石阶上轻轻摇动,像无数无形的手,抚慰着每个人紧绷的心。

老妇人的儿女们,刚从国外赶回来,本以为要面对永别的痛苦与无助,如今看着父亲放生,看着屋里母亲眼神的平和,突然间,他们好像一起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慈悲与觉悟触动了。

傍晚时分,他们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接待我们。那一桌菜,竟然全是素的。

我记得很清楚,菜色简单却清香,青菜、豆腐、山菌、家常小炒,摆得整齐而安静,仿佛每一道菜都带着一份从心底生出的善意与清净。

饭桌上,儿女们一一开口,声音中不再是以往的喧嚣与执拗,取而代之的是柔和而坚定的真心:

「以后我们都不再杀生了,母亲一生善良,我们也希望从此跟着善走。」

那一刻,我望着他们,每个人眼中都闪着微光,仿佛刚刚洗过雨的青竹,清亮、澄澈。

这一家人,不需要经文,也不需要繁复的礼仪,只因一次「不杀生」的选择,一顿「全素」的饭,一只「鹅」的回望,所有人都在无声中走入一条新的路,走入一条慈悲与觉悟交织而成、比山还宽阔的归途。

饭后,肖梅师兄轻声念了一段回向文。夜风吹过屋檐,远处的村落传来几声犬吠,星子一点点亮起来。

我忽然觉得,这顿素食,远比任何山珍海味都丰盛;这群人的心意,远比任何金银珠宝都珍贵。

小偈

素席一桌生净莲,言辞柔暖化心田;

不杀不害因悲愿,夜月清光照旧檐。



第五篇章

旁晚告别时 ,村屋前的竹叶轻轻摇晃,空气中透着一丝将入秋的清凉。

老妇人已不再痛苦呻吟,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平和,呼吸绵缓。

她的儿女们围坐在榻边,父亲守在门口,一切都安静得仿佛时光停止。

肖梅师兄缓缓走近床边,微微俯身,柔声对她说:

「我们一直以为,人只有肉体与头脑,却不知道,还有一个不生不灭的‘灵魂’。那个本来的你,从未生过,也从未灭过。」

她停顿片刻,目光温润,如夜空的月光,继续说道:

「所以不要害怕死去,因为人人都有一天要离开这个世界,去到极乐净土,再相逢,再相拥。那是没有病痛、没有老去、没有分别的地方。」

老妇人缓缓睁开眼,看着肖梅师兄,眼中忽然涌出一层泪光,却不是恐惧,而是一种久违的、松开的安宁。

她微微动了动嘴唇,轻轻开始念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声音轻若松风,却坚定而平静,仿佛跨越生死的桥梁,连接此岸与彼岸。

她的嘴角缓缓浮现出一个柔和的笑容,脸上的纹路,在此刻看上去,竟如菩萨的莲瓣,安详、温润。

那一刻,屋内仿佛有一道柔光缓缓升起,连窗外的竹影都似乎停止了摆动。

我站在门口,胸中忽然涌起一股热流,泪水在眼眶打转,却没有落下。

是悲?是喜?是解脱?已无法分辨。

只知道,那一声声轻柔的「阿弥陀佛」,比任何雄辩的道理都真实;那一个安详的笑容,比千卷经书更直抵人心。

小偈

灵魂不灭夜风轻,微笑归真念佛声;

极乐他乡终再遇,竹窗明月共安心。



第六篇章

几天后,肖梅师兄让我先去三圣殿接她,再去太鹤山接一位法师,一同前往老妇人家中为她加持助念。

那天清晨,空气清凉,云雾尚未完全散去,整个村镇仿佛还在梦中半醒半睡。

到了太鹤山脚,我第一次见到「W」。

他一袭素色长衫,面色平和,眉目间透着山石般的沉稳与松林般的空灵,手中轻轻转动一串暗红色佛珠,指尖缓缓,如山间水流,安然无声。

他坐上副驾驶座,微微点头致意,目光澄澈而慈爱,却又坚定如山,似能看透人心,又无丝毫侵扰。

那一瞬,我隐隐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安静、厚重、无形,却足以将内心所有浮动与躁乱慢慢抚平,犹如一池被风吹皱的湖水,忽然归于平镜。

途中,肖梅师兄简略介绍老妇人的情况,W只是微微颔首,偶尔轻声念出「阿弥陀佛」,声音低缓,似远山松涛。

我忍不住问:「她这样念佛,真的能往生极乐吗?」

W只是轻轻看了我一眼,眼神温和而坚定,说道:

「一念真心,胜过万年修行。众生自性本具佛性,只要能一心归命,哪怕临终一声佛号,都有接引之缘。」

我又问:「那她还有那么多执念,真的能放下吗?」

W缓缓转动佛珠,望向窗外飘过的云,缓声答道:

「执念如云,愿力如风。若有愿,云自散;若无愿,终困其中。我们能做的,只是助她看见那片本自无云的天。」

听完,我整个人如被一股暖流贯穿,从头顶到脚底,轻轻颤动。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却又觉得心里空空荡荡,极为清凉。

那一刻,我明白,所谓「法师」,不仅是诵经持咒的仪轨,而是用身心化为舟,接引一切迷航的灵魂;

所谓「力量」,不是高声的说教,而是那份无需言语、仅凭目光与心念就能令众生安定的悲愿与宁静。

车轮继续滚动,远处群山隐现,晨光一点点洒下,田野上的露珠微闪,鹅群缓缓游过溪水,一切生机静默,却又无声赞叹。

小偈

一眼慈悲万念休,珠声转处见归舟;

欲言更有风中语,云破空明是本眸。







第七篇章

那天清晨,老妇人屋里透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连墙上的老钟似乎都走得更轻缓了。

W主持的皈依仪式,简单而庄重,没有繁复的仪轨,只有一心一愿的清净与慈悲。

他轻轻引领老妇人合掌,缓缓唱诵三皈依,声音低沉悠远,似松间晨钟,似深夜梵音,穿透人心,荡涤尘劳。

老妇人随声而念,声音虽微弱,却格外清晰,脸上透出一种久违的安详与坚定。

那一刻,她仿佛不再是躺在病榻上的病人,而是一位从大苦海中归来的游子,终得安全的岸。

仪式结束后,她忽然缓缓开口,讲述了一段梦境:

「前天夜里,我梦见自己被无数噩境包围,到处是黑暗、怪影、恐怖的呼声,我以为自己快被拖入无边地狱。

忽然,一道光从天而降,阿弥陀佛立于空中,庄严无比,慈眼低垂,对我说:

『你已是我的弟子,属于极乐世界的人,不必再惧怕这些境界。』

话音一落,那些噩境瞬间退散,眼前出现一片莲池,清香遍布,光明温润,我在莲池中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宁与喜悦。

佛告诉我,几天后会亲自来接我去极乐净土,再见莲友,再见家人,无有病痛、无有老死。」

她说完后,脸上竟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喜容,嘴角含笑,眉间舒展,眼中泛着温暖而清透的光。

她轻轻说道:

「虽然肉身还痛,但我的心,已经完全不怕了……已经放下了。」

那一刻,我环顾屋里,发现她的儿女们脸上都挂着明显的欢喜与松快,和我初到时看到的慌乱、恐惧、无措,真是天壤之别。

当时,他们紧握拳头、低着头、眼中写满恐惧;而现在,他们合掌轻声念佛,面带微笑,泪光中是无限的感激与喜悦,仿佛一道道阴霾在此刻彻底散去。

我站在门口,心里默默赞叹:

「原来,真正的皈依,不只是几句口里念出的文字,而是彻底相信,从根本上把身心托付给无限光明与慈悲,甘愿归去,安然无惧。」

老妇人那一声「不怕了」,那一抹笑容,那一梦莲池,便是她最真实、最殊胜、最圆满的佛法见证。

小偈

梦破噩境现莲池,一句慈言散夜疑;

几时归去无多虑,喜泪盈眸是皈依。



第八篇章

那一天,老妇人终于放下了所有恐惧,回归了莲池,屋里弥漫着久违的宁静与温暖。

回程的路上,我们三人几乎无言。车子缓缓行驶,山路弯弯,松影斑驳,阳光在车窗外一闪一闪,像佛珠缓缓滚动的光点。

我坐在驾驶座,心中一片平静,如一池清水,不起波澜。

这是我第一次在这样一段路上,不去想结果,不去算计,不去分析,只是安静地呼吸,看着沿途的青山绿水,自在流淌。

到达环翠寺时,山门前古柏苍苍,白墙灰瓦,微风吹动竹叶,发出细碎空灵的声响。

W下车,肖梅师兄紧随其后,双手恭敬地递上一只红包,低声说:「师父,请收下,供养三宝。」

W只是轻轻摆手,眼中带着柔和的笑意,说道:

「不要搞成做买卖似的啊。」

肖梅师兄再三恳请,推让多次,W才缓缓接过,动作轻若拈花,神情平静无波,更像是一种「应缘」,而非「取」或「得」。

临别时,W看了我一眼,那目光慈悲、深邃,仿佛能看进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他忽然轻声说道:

「观自在,自在哪?对方在哪,大家是否真自在?」

那句话,如夜空忽然落下的一声无声惊雷,却震彻全身;又像松林里忽然透入的一道月光,把心里最幽暗的角落轻轻照亮。

我愣住,脑中一片空白,无法回答,只觉得呼吸忽然变得格外深长,心口轻轻发热,却无言可出。

W只是微微一笑,合掌致意,转身缓缓步入寺中,背影消失在白墙灰瓦与古松之间。

我握着方向盘,忽然明白,所谓「观自在」,不仅是念观世音菩萨的名号;所谓「自在哪」,不是向外追寻,不是指向他人,而是反观此心,若心不自在,纵然万境清净,也不过是幻中之幻。

小偈

观音自在问何方,人我交游似水长;

若向内寻真自由,千山无碍月初凉。



第九篇章

那一日,我再次跟随肖梅师兄前往三圣殿。

早晨的空气湿凉,殿门口香烟轻袅,竹林中鸟声清脆,仿佛在回应佛号的余韵。

肖梅师兄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今天给你介绍一位菩萨。」

她走到一位正在扫香灰、整理供台的女人面前,轻声招呼。

那女人转过身来,面色温润,眉眼带着平和的微笑,动作轻柔,如同春风轻拂湖面。

肖梅师兄告诉我,她曾被丽水中心医院判为癌症晚期,家人哭成泪海,医生也只摇头叹息。

可她没有选择绝望,也没有沉溺于痛苦,而是每天凌晨起来上早香,诵经念佛,将所修一切功德回向众生,随缘随喜。

我看着她,心中难以置信。

她看上去比许多健康人都轻盈,面色红润,步伐稳健,毫无病容。甚至连呼吸都带着清凉的香气,仿佛每一次吐纳,都与殿外松风相应。

那一刻,我忽然感觉,她不像是一个「病人」,更像是一位通透的行者,一朵在人间静静开放的白莲,带着内心最柔软、最坚定的光。

我忍不住轻声问她:「你现在……还会怕吗?」

她只是微笑着摇头,目光平静如水,缓缓回答:

「病是身上的,苦是心里的。心若放下,病痛也只是借缘消业,不必再害怕。」

她又轻声说道:

「我常常想,哪怕明天走了,我也不怨恨这副身体,感谢它让我有机会看到佛法,学会放下。」

说完,她转过身,继续整理香案,指尖轻轻拨动莲灯,动作温柔,仿佛在轻抚婴儿的额头。

我站在一旁,久久无法动弹,心里有一种无声的震撼,如万川归海,浪声远远铺开,最后渐入深深寂静。

小偈

晓香三炷破寒曦,病骨轻身步月低;

若见心莲真自在,春风回首是归西。



第十篇章

那一天,终于来临了。

我再次走上三圣殿的石阶,晨风从山腰吹来,带着微凉与一丝清香,仿佛在轻轻拍打心门。

肖梅师兄看到我,眼中透着喜悦与宁静,快步迎上来,拉住我的手,说:

「来得正好,今天就跟我们一起吧!」

我还未来得及反应,周围已聚集了几位女施主,她们面带微笑,手里拿着小小的香囊,神情清澈而坚定。

肖梅师兄轻声介绍:「她们今天都来皈依,今天,咱们一起圆满。」

在广觉师父的主持下,我们一共十几位师兄齐聚殿中,佛灯摇曳,檀香轻绕,钟声缓缓在晨光中荡开。

当师父缓缓诵出那句:「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那一刻,每一句都似乎正好解释了我此生落入红尘的根本原因,也为我指引出一条穿越生死、回归本来的来时之路。

当我听到「忏悔」两字,胸口仿佛被一股温热的水冲开,旧日积压的执念、悔恨、伤痛、执着,都化作潮水,从内心深处涌出。

当听到「愿尽未来际,常随佛学」时,我再也无法控制,泪水像决堤的江河,止不住地涌出,打湿衣襟,洗净心底的沉重。

当我跪拜到蒲团的那一刻,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清凉,如太鹤山晨风第一缕轻抚,柔和却彻底,洗净了心中千年旧尘。

起身时,我感觉整个人像卸下百斤重担,脚步轻盈,连空气都带着一丝莲香。

回首望去,肖梅师兄和其他几位师兄也都泪痕未干,却都带着一种由心底绽放出的光亮笑容。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皈依不仅仅是一个仪式,更是一场彻底的生命回归,是对三宝的信愿,也是对无尽轮回中那个迷失自己的温柔而坚定的拥抱。

小偈

万古尘劳一句忏,千重执网一泪湮;

回首莲池明月笑,轻风拂面净心田。



第十一篇章

那日午后,我再次遇见W。

他在一片竹林中席地而坐,竹影婆娑,清风微凉,几缕淡淡茶香缓缓缭绕。

身旁围坐着几位衣着考究、气度不凡的人,衣袖间透出「非权即贵」的世俗身份,但此刻都低垂着头,静静聆听,神情恭敬而专注。

见到我,W缓缓起身,微笑示意我坐下,递来一盏清茶。

茶色浅碧,散发着如新竹般清新的香气,入口清凉,甘润入喉,似能涤荡胸中尘劳。

W端坐良久,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如松风穿林,字字入骨:

「人生,就如一列奔向坟墓的列车。列车不停,每一站都会有人下车。

乘客不能决定方向,更不能改变速度;若有人想要跳车,只会粉身碎骨,无可回返。

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窗外的风景,安住自己的位置,体会每一刻的因缘与相逢。」

他顿了顿,轻轻放下茶杯,目光缓缓扫过在座众人。每一双眼睛似都被无声的光照见,微微颤动。

「记住,我们都不是驾驶员。

车到哪,人就到哪。

不必妄想控制,不必执著掌舵,只需在座位上安心喝茶,看景,生死自有它的法则。」

听到这里,众人俱都低下头,轻轻叹息,仿佛胸口积压多年的巨石忽然松开,却又带着一丝难言的苦涩与释然。

我端着茶盏,指尖微微发热,心中却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空灵与清凉。

忽然想起自己一路以来的挣扎与执念,仿佛都在那一盏茶、一句话中,慢慢溶解了。

小偈

人间列火向空行,乘客无权话去停;

若识当窗风与月,安茶一盏度浮生。



第十二篇章

临别的那天,晨雾轻裹山腰,竹叶带着微露,风声缓缓,似低低送别的偈颂。

我背着行囊,即将远赴德国,心中万分复杂,既期待新的因缘,又难舍这片山林与松风月影,更难舍的是W那份深不见底的慈悲与智慧。

他静静看着我,目光温润,手中轻轻转动着佛珠,面前一壶温茶还在微微散着热气。

我双手捧着《心经》《金刚经》还有《六祖坛经》,想带去异国继续读诵参究。

W看了一眼,缓缓说道:

「走圣谛法门,是非常难走的一条路。需要破我执、破法执,甚至破空执,非利根之人难以彻底契入。

大乘资粮,适合利根器的人。若你真有缘,就一步步走下去,不急,不争,不退。

哪天真的走不动,不知如何再走时,就老老实实一句佛号,念佛求生极乐,那时,一切也都圆满。」

我微微低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经本,鼻尖酸涩,像有风从心底缓缓吹出,把未说的话都吹散在竹林间。

W停住佛珠,凝视着我,目光中透着无言的慈悲与信任,缓缓加了一句:

「最后,送你一句话:知得丢,解得脱。」

那一刻,我根本不明白「知得丢,解得脱」真正的意思,甚至没有思考的力气,只是拼命把这句话牢牢记住。

因为,那是W的叮咛。

我合掌深深鞠躬,泪水忍不住滚落,心里默默想着:

「不懂也没关系,这句话会跟我一起走,走过风雪,走过异国,走过未来无数的起落。

总有一天,或许在某个清晨的茶香里,或某句佛号中,它会自己开花。」

W轻轻点头,缓缓起身,目光中只有柔和与辽阔。

风吹起竹叶,拂过他宽大的衣袖,恍若一幅水墨远山,空寂深远。

小偈

一句难明记心头,空山夜雨后方收;

何时回首知真义,自有莲开度渡舟。


我背着行囊,手中紧握着《心经》《金刚经》《六祖坛经》,走出太鹤山的山门,回首一望,雾气缭绕,林间仿佛还回荡着W的声音:

「走下去吧,缘到了,就一步一步走下去。」

「不知如何走时,就老实念佛。」

「知得丢,解得脱。」

我依旧不明白,但我知道,这句叮咛会像一盏灯,跟随我渡过漫长的岁月,跨过无数人事、风雪与远方。

人生如列车,奔向不可知的终点;

每一站,都有人下车,有人告别,有人重逢。

我们都不是驾驶员,只能在座位上,安住,看景,静静念佛。

从太鹤山到德国,从竹林到雪地,从深夜经声到晨钟初响,每一步,都是回家的路;每一次呼吸,都是归心的提醒。

终偈

一路山风冷月明,千江无语照心灯;

不解亦随莲叶渡,来时路远自归行。

来自: 华人街android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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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1-28 18:01:07 | 看全部
很好的文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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