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起脚尖够不着的爱

木木千里

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我是家里的长孙女，听说小时候因为长得乖巧可爱，当时甚是得宠。在我三岁多的时候弟弟出生了，因为母亲孕吐非常凶猛，怀孕时病的很厉害，好像卧床修养了好几个月。弟弟出生后体质虚弱，自然全家人的关注点，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了。而我，美丽幸福的童年也截然而止。
   贫困的山村交通不便，去最近小城都需要半个多小时，山路崎岖不平，每次来回都很不容易。父亲长年在外做生意，家里的农活家务，两个年幼的孩子，所有的担子都压在母亲一个人的身上。
   我人生最初的记忆，从一个苹果开始。
   弟弟快两岁的时候开始断奶，显得更加娇弱。母亲每隔一段时间会去小城一趟，买些生活日用品和食物，最让我垂涎的是，她特地为弟弟买回来的苹果。每当母亲在灶台边削苹果，散发出来的香味，总会吸引到在一边玩耍的我。当时我应该五六岁，长得和灶台差不多高，每次我都会垫起脚尖，把母亲削下来的苹果皮，一片片的捡起来放进嘴里...母亲始终没有把苹果切一块给我，哪怕四分之一，或者更少都好...
     时光总是带着遗憾一路拾起，一路丢失，走的飞快。转眼很多年过去，在千里之外的我也成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对于类似的事情，我总是处理的很谨慎，尽管儿子和女儿相差六岁，尽管现在的物质生活不能和以前相提并论。


       回国时母亲曾经两次向我提起，有关当年苹果的事。她抱怨自己年轻不懂事，说当时日子过得比较难，也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原来受伤的不止是我，还有母亲她自己。我知道那是母亲在用她的方式向我忏悔。可是两次我都假装没听见，我不敢回应，不敢触及那记忆深处的伤痕。
   夜深人静我也曾在想，如果母亲再次提起，我要把隐藏在心里的这堵墙瓦解，要让多年的泪一泻千里，那是否会治愈我的陈年旧疾? 又是否会在母亲心里添上一道新伤?
   垫起脚尖的画面，定格在记忆里，就像一张黑白照片，从童年来到现在，翻山越岭，漂洋过海，始终装在心里。它渐渐的变成一个漏洞，别人的爱都无法修复的漏洞。有时我在想，这不是真的，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情景，或者是梦境中的一个画面。然而，母亲在时光面前作证，那是真的。
   长大后的我，你可以在我面前削任何水果，苹果除外，那是我的底线，是我的秘密，我的伤疤。
   如今，我随心所欲，肆无忌惮地吃着苹果，脆的松的、酸的甜的、红的绿的，唯独再也吃不到记忆深处的香味...

木木千里

随叫_ey2YY 发表于 1 小时前
文笔很好，文字中流露 出淡淡的忧伤与 ...

第一次发帖，非常笨拙，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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