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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天蓝星

[我的原创] 民工列传 真实展示农民工生存状况 zt【作者 某村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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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2 01:14:33 | 显示全部楼层
只见他快步朝张庆远冲去,沈正雨又感觉一阵风吹过。他嘴里同时大喊:“老子还正要找你!”没等张庆远醒过神,他已伸手抓住张庆远衣领:“差我家钱不还,今个不还别想走!”夏士炳看到张庆远也抓住他的衣领,大声说着:“哪个差你家钱?”
  
  钟心成并不退让,继续吼着:“我大帮你犁田,总共三百块钱,几年都不还,今个不还老子不客气!”张庆远这才搞清他是谁。毕竟欠钱很不光彩,徐磊又透过眼镜看到他脸上有些发红,虽然他很黑不是很明显。
  
  “新华社”跟福大爷赶紧上前,一人拉着张庆远,一人拉着钟心成,嘴里不停地劝说:“有什么事慢慢讲……”作为村里的长辈,不能袖手旁观,回去他两就跟钟牛贩说:“今个真是我两把命挡着拉,不然就打出大漏子。”
  
  旁边人不断起哄,“潘金莲”挖苦着:“差钱不还,还狠……”“中央台”讽刺着:“恐怕是不想还吧……”忽然身后传来官腔十足的声音:“张庆远同志,你身为联防队长,怎能跟群众关系如此恶劣呢?”
  
  张庆远被吓得一哆嗦,说话的正是苗小树,本身就一肚子气的他,终于抓住个机会为自己正名。去年的事,袁书记不止一次跟他讲:“搞好干群关系,是做工作的首要,别老是把自己当多大的官。”
  
  苗小树走过来问:“小伙子,怎么回事?”钟心成指着张庆远:“他差我家钱不还,好多年。”苗小树用上级的眼光看着张庆远。张庆远脸上露出惧怕的表情,但很快又变得和颜悦色:“我打张欠条给你,可中?”
  
  钟心成可不傻,刚才抓衣领时,明明见他口袋里有。他毫不客气地反问:“你身上有干吗不给?”苗小数面露怒色“哼”了一声,张庆远赶紧掏出钱递了过来,嘴里咕哝着:“三百,你数好,我是赖账的人吗?不是工作忙没时间嘛。”
  
  事后,张庆远不止一次跟钟牛贩抱怨:“牛贩老表,三百块钱,你就叫你儿子那么不给我面子!”钟牛贩说:“我没叫他。”张庆远继续说:“你儿子从小练拳,除了我哪个能顶得住他。”他后来一提到这件事就说:“牛贩儿子从小练拳,亏得我也练过,换成别人……”正是:
  
  急中生智智生计,有胆有识不被欺。
  恶人得用恶法磨,公正之头莫轻低。
  
  投票工作继续进行,钟心成有恃无恐,大摇大摆拉起票来,其他人也没闲着,反正选着玩,谁也不会认为真能选上。当唱票开始时,基本都是“夏士炳一票,李文武一票”,这让李文武有些挂不住。治保主任高建竹见此,便低声问:“夏士炳是哪个?”有人答:“夏秃子儿子。”他随即叫来钟二耙,塞了包烟后,低声耳语几句,钟二耙心领神会地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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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2 01:15:06 | 显示全部楼层
特此声明:前两节更新犯了个错误,误把史怀仁写成苗小树,给大家阅读带来不便,在此表示歉意。 接下来继续
  
  
  钟二耙是钟牛贩本家,用钟牛贩的话说他:“二耙从小托大压小,欺怂怕恶,天天跟村里那些狗后面混,连骨头渣子都捞不到。”他这段话没能改变钟二耙的命运轨迹,这不终于混出个东西——村民组长,有没有骨头渣子,他自己心里清楚。
  
  夏秃子今天原打算参加选举,他想自己的身份和资历,李文武肯定得给包烟,说不定还一顿好酒好菜。但大麻子让他扬稻,他敢不乖乖的扬稻吗?他肯定比谁都清楚造反的结果。他每扬一木锨都会叹口气,虽然不断地惦记烟酒,但更惧怕大麻子。
  
  正在这时,钟二耙朝他跑来,老远就喊:“秃子老表,不得了。”夏秃子看着这酒桌上的战友心想:“难道李文武请我去吃饭?”钟二耙气喘吁吁说:“你儿子在小学捣乱,赶快去把他拉回来,要是犯什么政治错误,那就捅大漏子了!”
  
  这可把夏秃子给吓坏了,他一时六神无主手足无措,钟二耙一旁催促着:“赶快!”夏秃子扛着木锨跟钟二耙一道,拼着老命朝小学跑去。这事当然瞒不住大麻子,她在屋里听得真切,保护儿子的本能,促使她拖着大笤把随后而来。
  
  
  选举计票工作进入尾声,第一组数据:“一、二……二十四,二十五,李文武二十五个‘正’字,得票二百二十五张。”第二组数据:“一双,两双……十双‘正’字,夏士炳是二十个‘正’字,得票二百张。”这太出乎意料,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按常理,李文武领先二十五票,这村主任非他莫属。偏偏钟心成和徐磊交头接耳:“他两都没过半,是不是应该两个人再选一次?”这话声音很小,却被“新华社”听个正着,他面不改色地站起身子:“按法律规定,他两要再选一次。”
  
  人群中那些闲人跟着鼓噪:“对,再选。”他们其实想法一样,就是给李文武难看,平时你不是给我们难看吗?史怀仁当即表示支持,一、他确实不知道有无这法律,做过比错过好;二、既然来了,多少得干点事。
  
  他很兴奋:“村民同志们,两人相差二十五票,应该再选一次,下面我们请两位候选人,分别发表下自己的看法。”随后,李文武率先登台,滚瓜烂熟地背诵着相关的条例,下面有人小声嘀咕:“讲得比唱的好听……”
  
  夏士炳急得直挠头,涨红着脸不知所措,沈正雨在后面推着他:“等会你上去演讲。”他回头看了下蒋有材:“我怎么讲?不晓得怎么讲?”蒋有材一急,便随口说了句:“你上去讲为人民服务还是为肚子服务。”
  
  随后,夏士炳被沈正雨推上台,满脸通红地不知所措。“新华社”唯恐天下不乱,带头鼓掌,其他人跟着拼命鼓掌。或许是掌声的鼓励,夏士炳终于开口说话,第一句话就是蒋有材刚说的:“当干部是为人民服务?还是为肚子服务?”
  
  随后,只见他吐沫飞溅,手脚并用,全身焕发着他妈大麻子的基因:“我叫夏士炳,感谢大家选我,我觉得我们村领导一向不负责任,整天不是吃吃喝喝就是乱摊派,除了收钱、吃饭很难见到他们的影子……”场下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正是:
  
  村官坐地享民福,就是一条大老鼠。
  人人喊打人人骂,口口相传口口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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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2 01:15:29 | 显示全部楼层
夏秃子见儿子站在台上,下面人在拼命鼓掌。他心想,儿子正在被批斗,老子要救他,于是便破口大骂:“小狗日的,瞎起哄什么?老子打断你腿。”他是这样认为:自己打儿子一顿,就不会犯政治错误,老子教育过了就行,再说自己是党员。
  
  夏士炳见他凶神恶煞似杀了过来,吓得拔腿就跑,一溜烟就不见踪影。夏秃子站在那里,挥舞着木锨继续大骂。他骂得起劲,众人看得精彩,冷不防背后传来尖叫:“死秃子,你敢动儿子一根汗毛,老娘就跟你拼了。”
  
  只见大麻子举着大笤把,不由分说的冲了过来,夏秃子见人多要顾及面子,硬着头皮提木锨迎战,顿时两人杀成一片。后来,“新华社”跟福大爷拉走夏秃子,“中央台”跟“潘金莲”架开大麻子,再后来史怀仁在张庆远等人保护下悄然离场……
  
  题外话,从98年后,村里换届选举都选择上门挨家挨户投票,不过据说每次选举都会发生群殴事件。
  
  
  当御弟李文力,也就是外号二孬子的村霸,得知哥哥受辱后,一蹦三尺高:“老子去把秃子家屋给拆了。”李文武当即制止他:“不能为这事,要想点子。”接着对他耳语几句,他心领神会地点着头。从此,每天傍晚他都守在村口,满是期待地注视着田野。村里人问他:“在干吗呢?”他总是回答:“钓鱼。”
  
  一个月过去了,今天他终于等到鱼儿上钩,他兴奋地向田边走去,同时摩拳擦掌,要知道揍人一直是他最大的乐趣。此时,他不得不佩服哥哥起来,哥哥这样分析:“秃子儿子肯定会过来装黄鳝,只要到你家田里,就能找茬子。”
  
  他坚信这一战自己会完胜,这必将为自己彪炳的战绩添上一笔,因为自己可是拥有将近百战的经历。虽然这百战经历,根据“新华社”和福大爷提供的数据显示,其中有一半是帮李文武揍人,所以水分相当的高,但他自己肯定不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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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2 01:15:50 | 显示全部楼层
御弟走近田头一声大喝:“小狗日的,哪个叫你在老子田里下笼子?”接着一脚踢向田头的那担笼子,笼子七零八乱的落入水中。同行的钟心成回头望去,见他如凶神恶煞站在阳光下,满脸络腮胡子越发的狰狞。
  
  夏士炳始料未及,红着脸结结巴巴问:“你,你踢我笼子干吗?”御弟蛮横地笑着:“老子就踢,你还能把老子怎么样?”钟心成已经明白了八九,赶紧朝这边走来。夏士炳十分恼羞,但没有胆量成怒,眼前形势却迫使他质问:“你怎么不讲理?!”
  
  御弟大笑:“哈哈,老子从来不讲理……”说完一箭步跨过横在田埂的扁担,怒气满面冲了过来,夏士炳吓得连退两步。他两步冲到眼前,劈头盖脸一巴掌,却被夏士炳本躲过。他一脚顺势踢来,擦过夏士炳胫骨,疼痛直袭夏士炳。
  
  他又一巴掌,夏士炳躲闪不及,指尖刮过脸庞,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痛。疼痛,有时能激发人的本能,夏士炳彻底被激发。他闭上眼睛,完全发自本能的一套动作。当水珠溅得他满身,他睁开眼睛,看见御弟满身泥水在田里翻滚。
  
  事后,钟心成回忆说:“二孬子一巴掌后,士炳一低头,左手一个摆拳,正中他脑门,接着右手一个直冲,打在他胸膛上,他被打得连退两步,士炳顺势一脚朝他支撑腿横扫,他站立不稳,‘扑通’一声跌入水田。”
  
  对于这一套动作,钟心成再熟悉不过,这是他教夏士炳的。夏士炳常去他家打沙袋,打得毫无章法,便教他几套组合动作。夏士炳笨,就学会这么三板斧,没想到今天三板斧砍倒御弟李文力,前后左右村子的四大村霸之一。
  
  御弟从水田中爬起,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怎么也要打赢回来,否则以后如何见人?刚好看见后面的扁担,他马上回跑几步捡起扁担,举过头顶满身泥水朝夏士炳冲来。夏士炳一见这情景,拼命的向河埂跑去……正是:
  
  年轻力壮三板斧,气势如虹似猛虎。
  生活岂能拳做主,到头终会自取辱。
  
  
  另一边,河埂旁边的竹林中,徐磊牵着张媛的手,快乐而无言……张媛忽在他脸颊轻吻……这是他的初吻,他感觉自己仿佛被电击中……只听张媛轻轻耳语:“磊,今年一定要考上大学!”说完飘然离去,徐磊看着她的背影,依依不舍地往回走着。
  
  同时沈正雨想了个馊主意,正倒骑在牛背上,静静地等待徐磊出现。他因为灯泡厂停产无班可上,便天天泡在河埂上。更何况这里还有免费的坐骑——钟心成家的两头水牛。当徐磊进入视线后,他兴奋地喊着:“大学生,这么晚才放学?”
  
  刚约完会的徐磊心情很不错:“别乱讲!”他从牛背上翻下,走近低语几句,没等徐磊表态又说:“你别说话,点个头就行。”随后两人来到正在看书的蒋有材旁边,他先说了几句废话,忽然话锋一转:“我听人讲,二孬子趁你看书,偷过两只老鸭,吃了还到处吹。”
  
  接着又一句:“不信你问门闩子,他同学也晓得。”蒋有材抬头问着徐磊:“可是真的?”尚在腾云驾雾的徐磊,犹豫地点点头没说话。蒋有材勃然大怒:“狗日的二孬子……”话音未落,就听西边传来吵骂声。他们抬头一看,见夏士炳拼命地朝这边跑着,身后一人举着扁担追骂着他,钟心成跟在那人后面,也朝这边跑来。
  
  
  御弟做梦也没想到,苦心经营的钓鱼大计,会遭受滑铁卢,而且还会遭遇二次滑铁卢。当他追到河埂时,已经累得直不起腰。他拄着扁担大骂:“小狗日,有种别跑……”接下来,要跑的是他自己,因为蒋有材忽然冲来抢走他的扁担:“这扁担是我家的,还老子。”
  
  随后,蒋有材举起扁担,劈头盖脸向他砸来。他吓得拔腿没命的跑着,蒋有材继续追赶,沈正雨徐磊面面相觑,远处的夏士炳目瞪口呆,钟心成很莫名其妙,估计御弟也……钟心成迎面紧紧抱住蒋有材:“算了,算了。”御弟跑远大声地叫骂着:“你们等着……”
  
  李文武得知御弟被打后,马上做好妥善安排。第一步安排御弟躺在床上,头上盖块湿毛巾,还低头交代:“有人来,你就大声呻吟。”第二步,让人去请张庆远。第三步,把村里相关人叫来,第四步……
  
  最先到的,是治保主任高建竹和赤脚医生王坝。他这样问高建竹:“竹主任,文力被打成这样,可以拘留秃子儿子吗?”高建竹懂这意思,很肯定地点头:“完全可以。”他拉着王坝:“小王,这肯定是脑震荡!”
  
  王坝也不傻,确信地点着头:“脑震荡,绝对脑震荡!”高建竹义愤填膺往外走:“我去把秃子儿子抓起来,简直无法无天。”李文武摆摆手:“不急,等张队长带人来,谅他也不敢跑。”别以为李文武真在等张庆远,他真正要等是第四步,
  
  第四步是谁?正是李文力小舅子王大生。他将近三十,是个人见人犯难,鬼见鬼见愁的主。当他听完姐姐的哭诉后,冲到厨房操起菜刀叫嚣着:“老子去砍死秃子一家。”这可吓坏了他姐姐,她往地上一跪:“不能糊涂,你姐夫讲,多要点钱就好。”他是聪明人,当下便拍着脑瓜子想起点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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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2 01:16: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节 光棍女人和贼(上)
  
  天上无云不下雨,人间无理事难成。
  轻风吹动是真心,细雨飘落为挚情。
  潮起潮落跌宕过,花开花谢鲜有重。
  水落石出蹉跎路,萍飘蓬转炳烈生。
  
  夏秃子家也没闲着,“西太后”有条不紊地调度:“把牛贩、复员、老三和瓦匠都拉来,人多好讲话,别叫二耙,他吃里扒外。”接着又说:“把‘新华社’和福大爷也喊来,老家伙有点老面子。”众人吃过晚饭,先后赶到。
  
  李文武等人随后而来,他先跟每个人打起招呼,自从上次选举后,他深知礼貌等于选票。虽然这里有点仇人眼红的架势,但假客气还是很有必要。进入正题后,他既不礼貌,也不假客气,厉声说:“我们要依法办事!”
  
  高建竹站出来,解释相关的治安条例,同时王坝出示了验伤报告。最后,李文武语重心长:“把夏士炳叫来,我让张队长送到县里教育几天。”这话,对于夏秃子来说,简直如同晴天霹雳,他差点没哭出声来。
  
  两个老的最先出马,“新华社”站起来:“文武,小事情,没必要大动干戈,抬头不见低头见,抓破脸不好……” 李文武不为所动。福大爷陪着笑:“李主任,你就大人有大量,赔点钱私了算了……”李文武一脸坚决。
  
  高建竹见缝插针:“文武主任讲得有理,一定要走司法程序。” 王坝也不失时机:“脑震荡不是开玩笑,问题不小。”李文武显然对他两的话很满意,路上彩排好的不满意才怪,“新华社”跟福大爷一时没好的对策。
  
  
  沈老三首先站出来,来的路上他可吹过:“打架这种事,输了是自己怂,要是老子打的,过来调解老子再打。”“潘金莲”不信他:“吹牛,倒要看看你今个有多狠。”沈老三声音充满荷尔蒙:“我晚上就干给你看看。”
  
  他扯开嗓门:“脑震荡?什么鸟震荡,小王,你念书念成脑震荡吧!打架,小事情,什么毛司法程序,打不过是人怂……”说完哈哈大笑。高建竹和王坝不甘示弱进行反驳,沈老三越发兴奋,脏话粗话满天飞,围观人群笑声不断。
  
  李文武厌恶地看了眼沈老三,转身又说:“按照治安条例处理,按照村规村约办事……张队长麻烦你进来下。”张庆远听他叫自己,摸着胡子,威风十足的走进门,看到大伙后,点头表示打招呼,随后站到李文武身旁。
  
  西太后先朝他笑笑,随后转身朝钟牛贩使了个眼神。钟牛贩忽然问:“文武,你今个以什么身份来处理问题的?”李文武肯定地说:“村主任身份。”钟牛贩等的就是这句话,随后厉声问:“是代理的?还是正式的?”
  
  这句话给了李文武当头一棒,他的防线一下就被撕破。上次选村主任未果,史怀仁临走时说:“文武,这段时间你先代理村主任。”李文武欣然领命,没想到被钟牛贩秒杀。他低头咳嗽了声:“私了吧,抬头不见低头见。” 正是:
  
  打蛇就要打七寸,治病需得治其根。
  拿捏有度方出手,哼哈之间胜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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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2 01:16:40 | 显示全部楼层
光棍三人组的登场,是那个晚上最大的转折点,也是至今还常被提的话题。听到李文武的咳嗽后,冲出来不止王大生一个人,而是个志同道合的团队,至少冲出来时肯定是。他、于四来和文万明,标准的光棍三人组,担负着讹钱的大任。
  
  三个光棍登门,那是什么概念,更何况是三个新生代光棍。于四来能言善辩,文万明能写能说,再加上他胆子够大。在路上他就吹:“我们三个文武全才”,所以一进门,他就大吼:“把我姐夫打成重伤,不干劳改也中,那就干复架!”
  
  对付这种光棍组合,钟牛贩一筹莫展,用他自己的话讲:“二十一个人,哪个敢沾。”沈老三也避之不及,他心想:“给小光棍打了,那是送给鬼打了。”“新华社”跟福大爷也退缩不前,他们暗思:“六十岁人,跟他们打骂划不来。”
  
  关于二十一个人,在此要特别交代下,是对光棍一种别称。取义于手指头十个,脚趾头十个,再加上一个真头,总共二十一个头,简称二十一个人。
  
  
  有人不信这个邪,因为三人他都认识,都曾恭敬叫过一声“徐师傅”。他有恃无恐地说:“大生,你想怎搞?”王大生拉着脸:“徐师傅,没你什么事,乱讲话别怪我不客气。”另外两个也附和着,徐瓦匠受了近年少有的侮辱。
  
  王大生昂首挺胸晃着大拇指和食指:“八千,少一分都不中,不跟你们计较,不然最少干五年劳改。”另外两个很傲慢站在两边,夏秃子被他们吓得直哆嗦:“老表啊,大生老表,我家哪来那么多钱啊。”说完就要跪下。
  
  蒋复员伸手拉住夏秃子:“大生,你别瞎讲……”他两倒是老熟人,本来也不熟,是王大生硬要熟的。有回他没地方蹭饭,饥饿促使他想出一条妙计:厚着脸皮,硬着脖子帮蒋复员送鸭蛋,去焐坊饱餐一顿好饭菜。
  
  后来,他觉得大有所为,索性每次送蛋都主动请缨。蒋复员也有自己打算,他深知光棍的大作用,老话讲:“光棍狠,光棍狠”,“光棍进门,老板头疼”。王大生这样的多去去,多胡吹乱侃,要账时不会太麻烦,反正不吃自己的。
  
  王大生很在乎这蹭饭权,跟他一起的于四来、文万明也懂得这蹭饭权的重要性,三人说话明显客气很多,王大生咬着牙:“复员大哥,给你面子,凭四来跟万明讲,最少要五千。”两人随后附和:“不能再少,再少就要打官司……”
  
  
  “四来跟万明”这五个字,彻底改变了全局,李文武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会出这岔子。要怪只能怪“西太后”听力太好,五个字偏偏让她听得真切,对于“四来”这两个字是那么熟悉。她立刻想起什么,当即叫:“四来?”
  
  于四来听到有人叫他,当看到西太后时,感觉很面熟。西太后接着问:“你可是于驼子的儿子?”于四来这时如梦初醒,就差没跪下,弯腰对着西太后,似道歉似忏悔:“老表妈,是您老啊,刚没看见您老,这要给雷打死。”
  
  同时,拿起巴掌扇着自己耳光……这到底怎么回事呢?原来过年时,于驼子托西太后帮儿子说门亲事,她可是十里八乡闻名遐迩的媒婆。于四来迅速倒戈,文万明虽然心高气傲,但他明白得罪她对自己没好处,于是也陪着笑脸。
  
  光棍三人组迅速土崩瓦解,太出乎大家的意料,这也是“新华社”和福大爷六十年来见过最离谱的事,后来他两在一起常讲:“光棍啊,二十一个人啦,就是做不成事,一个没影的女人,三个人就两个当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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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2 01:17:04 | 显示全部楼层
于四来马上掉转枪头,果然能言善辩,话说得语重心长:“大生,你姐夫小伤,买瓶罐头,吃几个鸡蛋补补就中。”文万明的确能写会说,想法表达得很清楚:“化干戈为玉帛,以和为贵,这事就算了吧。”
  
  李文武很生气,但自己实在不好介入,只能鼻孔恨恨地喷着烟柱。王大生没顶住两位变节者,最后垂头丧气地说:“不中就两千吧,真不能再少了。”于四来,文万明还要说什么,西太后一摆手说:“两千就两千!”
  
  一出闹剧就这么结束,没有谁是胜利者,但都是胜利者。李文武关心的是选票,夏秃子关心的是名声,光棍三人组关心的是蹭饭权和女人,但这显然是皆大欢喜的结局。正是:
  
  男人无女不成家,绿叶拥翠盼红花。
  平凡世界天地人,俗世生活你我他。
  
  
  月色下,夏士炳快乐地听着钟心成的描述。沈正雨听完后跳了起来,拍着巴掌:“把二孬子踢进水田翻跟头,真过瘾。”徐磊也无比兴奋,激动地搓着手:“打得好。”蒋有材懊恼地咕哝着:“可惜我没打到他……”
  
  虽然他们嘴上说说笑笑,心里可没放弃戒备,经过周密的探讨,已经安排三路人马探听消息。第一路钟心宝和沈小雷;第二路沈小晴和蒋有慧;第三路夏士丁,今天他刚好回家。三路人马每隔十分钟传来一次最新消息。
  
  好在后来的消息越来越好,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才会出现刚才的一幕。直到三路人马同时抵达:“处理好了,没事了。”这才长舒一口气。夏士丁用佩服的眼光看着夏士炳:“大哥,我们一起回去吧。”
  
  自从哥哥出门常回家,夏士丁同学一直瞧不起他,说话冲头冲脑:“柿饼子……”今天发现原来大哥这么厉害,他明天就可以到学校海吹。何止他高兴,钟心宝跟沈小雷也异常高兴,上次钟心成踢大老黑,他们还没吹完呢,现在又有二孬子被揍……
  
  
  夏士炳一言不发,大麻子满脸苦笑:“一架打掉老娘五千,高兴了吧?!”夏秃子摆出老子的姿态:“现世宝!败家精!”这夫妻两正演着双簧,夏士丁突然走了过来:“我要睡觉,都别吵!二孬子就该打,大哥打得对!”
  
  蒋复员讲形势,讲政策,再讲做人,最后很郑重:“怎么能拿扁担打人?给他打了怎么办?你把他打了怎么办?”蒋有材辩驳着:“偷鸭,不打他打哪个!”蒋复员忽然没头没脑说了句:“今个亏得我在,王大生他们……”
  
  钟心成关切地问:“赔好多钱?”钟牛贩也统一口径,表情很严肃:“五千!”接着说:“秃子讲,士炳就是你教的,你高兴了吧!?”接着又说:“就你妈把你惯的!”钟心成拉着钟心宝转身就走,同时说着:“睡觉去。”
  
  沈老三进门就吹:“老子今个是吕布,一个干高建竹,王坝还有张庆远。”张庆远很不幸被他拉来垫背。沈正雨很吃惊:“你跟他们三干架?”沈老三一想不对,马上改口:“不对,不是吕布,是诸葛亮,老子舌战群‘猪’。”
  
  徐瓦匠对儿子大发雷霆:“我跟你讲过好多次,别跟那几个出气笼玩,从来都把老子的话当耳边风,一个个都劳改秧子……”徐磊趴在书桌前,用笔划着圆圈没敢抬头。最后徐瓦匠声音很大:“别跟他们玩,给老子考大学!”
  
  
  一个月后,闲人们的谈资,忽然转向四个少女。“新华社”轻笑不已:“倒要看看,哪个有本事?能留下一个。”“潘金莲”一脸窃笑:“四个小姑娘,四个小伙子,一人一个。”“中央台”一阵冷笑:“不晓得他们可有这本事。”福大爷满脸憨笑:“让三奶帮他们讲吧。”“西太后”一声干笑:“我才没时间呢……”
  
  这事得从蒋有材二姐蒋有芸说起,5月底,她突然回到家中,并说:“不晓得受什么风暴影响,厂里没了订单,只好回来。”蒋有材后来知道,那风暴是98东南亚金融风暴。当晚,蒋复员再次阐明反对打工的老传统:“打工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出门肯定不好。”
  
  他以为女儿出门一趟,会悟透这真理,没想到女儿却这么说:“去了趟深圳,把手艺练好了,下半年跟她们一起去常熟。”因为是女儿,蒋复员便没再说什么。她们,就是前面提到的那四个人,那四个年龄相仿的少女。
  
  当时我们还分不清,常熟和常州有什么区别,只知道有好多同学在那边打工,每次见面都吹得天花乱坠,最多的一句:“小姑娘好多。”为此钟心成和蒋有材常一起探讨:“以后我两打工,一定要到小姑娘多的地方。”

作者:某村村民  回复日期:2010-07-28 13:25:04
  蒋有芸的深圳之行,实在太有诱惑力,大伙围坐在她周围,听她说道那些见闻。她忽然提到:“服装厂小姑娘多。”话音刚落,钟心成就厚着脸皮说:“二姐,你应该帮我介绍个,终生大事我就指望你。”大家听完一阵哄堂大笑。
  
  沈正雨摇着头:“介绍也介绍给有材,轮不到你。”蒋有材略显害羞:“介绍会不会没面子?”蒋有芸也笑了:“你们长大了,自己谈吧。”旁边的夏士炳,抓头抓了好久,突然尴尬地插了句:“二姐,我不小了,帮我介绍个吧。”
  
  几人正准备奚落夏士炳,却听蒋有芸讲:“我有个同事跟你一样大,我在深圳天天想,你两挺合适,我过几天叫她们来玩……”夏士炳喜出望外,满脸通红问:“可是真的?”蒋有芸肯定地点头:“是真的,她叫萍萍,人很好。”
  
  钟心成带头调侃:“二姐,士炳不买糖,别帮他介绍。”沈正雨也说:“喜事要买喜糖。”蒋有材跟着讲:“对,要是我,我买糖见人就发。”夏士炳涨红着脸:“八字没一撇,成功保证买。”三人岂肯轻易放过他,轮番灌输买糖的重要性,最后他满心欢喜去了小店,幸福地买来一斤水果糖,然后大伙你一个我一个快乐分享。
  
  吃完后便出起谋,划起策,因为欠缺实战经验,想到的全是馊主意。钟心成很肯定:“要买玫瑰花……”蒋有材摆摆手:“写情书比较好……”沈正雨摇着头:“最好英雄救美……”电视上的桥段全都搬出来,蒋有芸差点没笑断肠子:“来了先介绍做朋友吧,过几天就来……”
  
  “几天”对夏士炳来说太长,直到蒋有芸对大伙说:“明个她们过来。”他的心里片刻乐开了花。沈正雨莫名其妙:“过来干吗?”蒋有材提醒他:“士炳的大事情。”他还是不得法门:“什么大事情?”钟心成抱起他:“把糖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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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2 01:17: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蒋有芸领回五个人,五人属于她们加他的组合,准确地讲是四女加一男。早早起床的钟心成、蒋有材和夏士炳,列队欢迎学校外的第一批女性朋友。三人同时选择了青涩的微笑,只是夏士炳心跳加速了很多。
  
  四个少女,分别穿着红、黄、白、绿四色衣服,在初夏的轻风中,仿佛鲜花般争相吐艳。她们的到来,同时还吸引了如“潘金莲”和“中央台”等不断从门口路过。红连衣裙,扎辫子的先露出笑容,大方地自我介绍:“我叫萍萍。”
  
  接着拉着穿黄短袖,披着发的手:“我妹妹,凤凤。”凤凤很白皙,熟人似地朝大家咧嘴一笑。随后,姐妹两主动过来握手。第一次和女孩握手的夏士炳,和萍萍手相触时,感觉一种幸福酥软,迅速地抚遍全身,抚到心脏部位还拨弄了两次……他感觉灵魂仿佛被拨弄出窍……正是:
  
  动情,拨动心弦不停,仿若夜风轻盈。
  难忘,波动心脏轻撞,恰似河水荡漾。
  
  白色透明衫、短发的未说先笑:“呵呵,我叫银霞,握手我看就免了吧。”说完,她的手却伸在面前,三个未见世面的人都没过来握手,她的手迅速指向绿衬衫,扎辫子的,同时介绍:“她叫大紫。”大紫腼腆地朝三人一笑。
  
  听完她们介绍,钟心成站起来,先指着夏士炳:“这是我们夏主任。”蒋有材随后肯定:“夏士炳,夏主任。”夏士炳红着脸点下头……接着,钟心成接着介绍:“我叫钟心成,他叫蒋有材,我两不是亲兄弟比亲兄弟还亲。”
  
  旁边的那个他,突然插嘴:“今个总算晓得你两名字,以前只喊你两‘小伢’。”两人很不悦地看着他——文万明,原来他也学过几天裁缝,过年也顺着招工启示去了深圳,只是手艺太臭无容身之地,呆了一个多月就提前回家。
  
  她们刚好半路遇见他,萍萍很热情:“万明大哥,我们今个到小芸家,你可去?”文万明同志一向认为自己是诗人,他选择了文绉绉地回答:“恭敬不如从命。”最主要原因他看见银霞也在,深圳的短暂之行,他心中觉得她最漂亮。
  
  他话说完,见两人没搭理自己,便自己打起圆场:“我就不用介绍了,哎,你们都长这么大了?我都记得你们以前很小……”其实,他真的是在感叹。钟心成很不客气:“是呀,你不是更大?!”蒋有材随后:“你起码比我们大十岁吧。”
  
  文万明眼神瞄向银霞,兴奋地卖弄:“岁月催得容颜老。”身后冷不丁传来声:“是有点老,脸上皱纹那么多……”说话的正是迟到的沈正雨,刚才他总算醒了,刷好牙后,一路小跑赶了过来,刚巧听到文万明在感叹,便接了一句。
  
  
  吃中饭时,三人不再调侃文万明,毕竟不是主要目的。今天主要目的很明确,夏士炳昨晚就打招呼:“你们可是吃过糖的!”等到吃中饭时,三人不断说:“这样坐不合适,换个位子……”换位子的最终目的,就是让夏士炳跟萍萍对面而坐。
  
  接着,三人开始替夏士炳吹嘘,钟心成开头:“我们夏主任,真正选上村主任,千万别把主任当绰号。”蒋有材也看准时机:“人厚道,一票没拉,全村人都信任他。”沈正雨站起身子:“夏主任要是不谦虚,哪轮到李文武干……”
  
  她们有点半信半疑,文万明突然开口:“是真的!我回来人人都在讲。”他这句话顶三人吹半天,毕竟她们都认为:“万明大哥人老实。”也因为这句话,改变了大家对他的看法,蒋有材很友好地夹块咸鸭蛋给他:“吃鸭蛋,别客气。”
  
  萍萍表现出很好奇的表情,盯着夏士炳问:“可是真的?你这么年轻有为啊!”夏士炳抬起头,满脸通红地看着她,眼神相碰的一刹那,他又感觉全身一阵酥软,很是羞涩地说“是真的!”萍萍对他一笑:“你真有本事!真过劲!”
  
  毕竟她们而言,这是很新奇的一件事,在她们印象中,村主任一般四十岁左右。凤凤也很佩服地说:“我长这么大,也是头回见这么年轻的村长。”银霞是精明人,她顺水推舟:“是不简单。”大紫不说话,坐在一旁听着不时地淡淡一笑。
  
  钟心成不失时机:“哪个女的看上夏主任,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蒋有材顺水推舟:“这么能干的人哪里找。”沈正雨插上一句:“我要是女的,肯定嫁给夏主任。”钟心成见机行事;“夏主任一表人才,看不上你,要看上也看上萍萍大姐这样的。”
  
  萍萍也听出这意思,但她不知说什么好,凤凤抢着回答:“我大姐就没这福分。”蒋有材随口而出:“不是福分,是缘分,缘分。”随后,三人成功地运用了麻雀战,地雷战,口袋战,蘑菇战……把所有的口水都集中在夏士炳和萍萍身上,夏士炳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萍萍也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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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2 01:17:53 | 显示全部楼层
吃过中饭,徐磊夹本书门口路过,被蒋有材叫了进来,免不了一番介绍。他很斯文地推着眼镜,跟她们一一点头,同时抱之一笑。在得知徐磊是高三学生,文万明主动地谈起诗词,徐磊半懂不懂地回答:“是的,对”,这让他很是受用。
  
  徐磊寒暄了会说:“我要去跟同学摸底考试,先不陪你们了。”说完转身要走,文万明马上说:“等等我,我跟你一起。”他为什么要走呢?因为他最近刚写了几首“诗”,好不容易碰到个“知音”,怎么也得朗诵给“知音”听。
  
  文万明是个“诗人”,觉得只要自己对银霞眉目传情,她肯定能读懂自己的心意,今天他看银霞越看越美,所以一定要把诗人的才华展现出来。所以他认为和高三学生徐磊探讨诗词,无疑会让银霞对自己倍加欣赏……
  
  文万明一路说诗,让徐磊觉得很烦躁,走到河埂便催促:“我今个没时间,下次再陪你。”文万明信以为真:“好,下次一定好好探讨。”接着吟着“诗”,快乐地回到家中。他找来王大生和于四来,很是神秘地看着两人。
  
  良久,讲起自己的爱情故事,说完后郑重宣布:“我爱上了银霞,我决定追她!”从来没见过银霞的王大生和于四来竟然同时说:“我也决定追她。”三人激烈地争执一番,相互恶语攻击,最后达成一致意见:“公平竞争……”正是:
  
  多嘴,必后悔,多事,定赌气。
  多想,挂错档,多情,不安宁。
  
  徐磊去找同学摸底考试,同学是令他魂牵梦绕的张媛,两人考的是恋爱功课。原来,昨晚放学回家临分手时,张媛悠悠地说:“磊,我明个在家没什么事,下午到这来,我问你些题目。”徐磊很肯定地回答:“中,明个一定来。”
  
  小竹林中,两人先考含情脉脉,再考情意绵绵,最后考水乳交融。张媛抓住徐磊的手问:“磊,你爱我吗?”徐磊学着电视上的桥段:“爱,一生一世都爱你。”张媛趁机往徐磊身上一靠:“我也永远爱你”,徐磊紧紧的拥着她。
  
  这小竹林是他们约会的老地方,他们不止一次在此紧紧相拥。不过以前都在放学后,匆匆一抱一吻便各自回家,唇边怀里留下了无尽的遐想,待到夜深在梦乡枕边慢慢重温。可今天,就大不一样,一、时间太充足,二、衣服穿得太少。
  
  徐磊把鼻子埋在张媛脖颈间,少女特有的淡淡体香,诱发他动作狂野起来。张媛的喉间忽地发出本能的声响,她变得主动地缠绕着他,同时十分野性地将他拉倒。两人很快在地上滚作一团,徐磊渐感呼吸急促,异常亢奋起来……
  
  他深切地记得,是张媛把他按在下面。他还记得,张媛在主动前曾问他:“磊,能考上大学吗?”他坚定地点着头,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徐磊同学便从由男孩变成了男人。多年后,他想到这里,都会骂着:“骚货,肯定不是第一次。”
  
  天空突然飘起细雨,徐磊躺在草地上,环抱着心爱的张媛。张媛小鸟依人地躺在他的怀里,两人深情对视且甜蜜无比。细雨轻抚两人的脸庞,徐磊整整唱了一下午情歌,真挚的感情让他流下幸福的眼泪……正是:
  
  竹林幽梦,似梦非梦,婆娑雨帘梦。
  细雨飞情,深情伤情,连绵竹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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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2 01:18: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节 光棍女人和贼(下)
  
  缘分二字何其重,情窦一词几人同。
  多情本比无情苦,只怕到头一场空。
  偷鸡之辈惹人厌,盗狗之徒让心烦。
  色厉内荏莫要惧,众志成城保平安。
  
  再回到村子这边,见徐磊和文万明走远,她们也提出要走。沈正雨见状,按计划果断出击,他先看了看天,又掏出两付扑克,在空中晃晃:“天要下雨,玩几把扑克再走。”她们抬头见天上确有些雨意,便同意留下打扑克。
  
  这扑克可不是上回打的那付,而是沈正雨昨晚刚买的,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还连夜做了些手脚。钟心成随后站出人群:“打扑克坐在一起,身高不能悬殊太大。”说完拉着沈正雨跟夏士炳:“大家看,他两坐一起不好看。”
  
  蒋有材心知肚明:“个子大的一组,个子小的一组。”大个子的四个是夏士炳、钟心成、萍萍和蒋有材,他和钟心成因为跟女人比,所以勉强算是大个子,而沈正雨只得在剩下的女人中,矮子里面拔起将军来。
  
  打扑克的过程,夏士炳、萍萍轮番赢,钟心成、蒋有材一直输。原因有二:一、扑克做了手脚,二、三人不时打暗语。钟心成叹气:“夏主任跟萍萍大姐真心灵相通!”蒋有材摇头:“这是命,第一次见面就这么默契……”
  
  凤凤听着不对劲:“哎,我怎么感觉你两欺负我大姐。”没等钟心成和蒋有材辩解,银霞抢先回答:“没有,是帮你大姐,没欺负。”沈正雨朝她竖起拇指:“有眼光,你真有眼光。”大紫捂着嘴巴,低声笑了起来。
  
  蒋有芸故意问:“士炳,你属什么的?”夏士炳出着牌:“属马。”蒋有芸:“那跟萍萍同龄。”钟心成故作惊讶:“怪不得呢,难怪心有灵犀一点通。”蒋有材语气坚定:“天意,这就是天意。”说完,所有人同时笑了起来,而夏士炳和萍萍低着头,咬着嘴巴,尽力让笑容不要露出来……
  
  
  雨后来停了,扑克便也收了场,她们提出要回去,蒋有芸也没好意思再挽留。大伙呼吸着雨后潮湿的空气,送她们来到渡口,然后看着她们登上渡船。渡船划破平静的河面,慢慢向对岸驶去,她们的欢声笑语渐行渐远。
  
  夏士炳右手机械地挥摆着:“慢走,慢走……”每当萍萍笑着说一句:“你们回去吧。”,他的心脏都会受到撞击一次,那种别样滋味让他永生难忘。萍萍上岸后喊着:“有时间,到我们村玩……小芸,把他们都带上……”
  
  随后大伙围坐看着他,只见他满脸甜蜜,眼睛不时瞄着对岸。钟心成带头:“得相思病了吧?”蒋有材接着:“绝对一见钟情。”沈正雨嬉笑:“这下有女人想了。”他故作正经,但声音却那么愉快:“朋友,普通朋友,别乱讲。”
  
  接着又说:“我名声不要紧,萍萍名声要紧。”钟心成很疑惑:“萍萍名声要紧?!”蒋有材很认真:“我们不会坏她名声。”沈正雨很无奈:“重色轻友。”他马上甜蜜地辩解:“跟你们真没共同语言,就晓得拉南瓜扯瓠子,明明是纯洁的友谊关系!”
  
  三人同时反问:“你那天买糖给我们吃干吗?”他装作很成熟:“我比你们大,我不爱护你们,哪个爱护你们?”三人同时用手指指着他:“夏士炳啊,夏士炳,没想到你是这种人。”随后,免不了收拾他一顿。
  
  钟心成忽然看着对岸:“萍萍就比我大三岁,她那么好,我追他也没问题。”蒋有材也看向对岸:“对,这么好的人,我也追,我两公平竞争。”沈正雨看着夏士炳:“对,反正跟他是朋友,叫他帮你两做媒。”两人异口同声问:“可中?”
  
  夏士炳这下不干了,“腾”地站起来:“别瞎讲,萍萍跟你两不配,你两才多大?”钟心成无所谓:“不就大三岁,正常得很。”蒋有材不在乎:“女大三,抱金砖,最合适。”夏士炳真急了:“总有先来后到的道理吧,你们……”三人围着他哈哈大笑,他这才发现上当……正是:
  
  情人眼里出西施,情迷心窍便无知。
  莫要为此太在意,人生难得几回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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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2 01:18:47 | 显示全部楼层
接下来,请看大伙对她们的评价,前提是夏士炳不在。因为他在,大伙都会说得很统一,且很肯定:“萍萍最漂亮,最温柔,最可爱,最贤惠……”然后他非常高兴,却故作不信问:“没扯淡吧?”大伙都拍着胸脯:“扯淡不是人!”他幸福地看着大家,嘴里蹦出一句话:“英雄所见略同。”
  
  关于萍萍,钟心成认为:“胖了点,感觉挺能干。”蒋有材感觉:“还可以,青春痘太多。”沈正雨表示:“差不多,五官算端正。”徐磊说:“大众化,中等稍偏上。”
  
  关于凤凤,钟心成轻笑:“胸肌较发达,大方。”蒋有材不好意思:“皮肤比较白,外向。”沈正雨不以为然:“有点不正经,风骚。”徐磊一本正经:“发育得挺好,时髦。”
  
  关于紫青,钟心成想想:“挺老实的感觉。”蒋有材认真:“挺温柔的样子。”沈正雨漫不经心:“我没怎么注意她。”徐磊推推眼镜:“她也普通得很。”
  
  关于玉霞,钟心成四周看看:“她穿得好暴露。”蒋有材张大嘴巴:“身上好香好香。”沈正雨一脸坏笑:“打扑克我看到……”徐磊忍不住笑:“她跟凤凤差不多。”
  
  
  傍晚,徐磊夹着书回到这里。他面色发红,头发蓬松,衣服皱褶,神色慌张地出现在大家面前。因为夏士炳的原因,谁也没有细心观察他,只是随口问了句:“门闩子,摸底怎么样?”他做贼心虚地回答:“还好,不好,还好。”
  
  大伙继续奚落夏士炳,他一个人想起出门时对母亲说:“妈,我要去摸底考试,晚上才回来。”三根筋对这句话不是很懂,但很是期待地说:“那要好好摸摸。一定要好好摸摸!”他想到这,忽地觉得对不起父母,可一想到刚才……
  
  这晚,夏士炳脸色一直是红的,夏秃子夫妻两似乎没有察觉,只是随口问着:“回来了,中午可吃饱了?”说完,老两口自顾自看着电视剧,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他便早早的睡下,这夜他头回品尝失眠的滋味,困乏之中伴随着说不尽的甜蜜。鸡叫时,他才混混沌沌睡下,梦里到处都是萍萍的影子……
  
  半夜,徐磊坐在床上,回味着白天的每个细节。当这一切真切地发生,他甚至怀疑是假的,仿佛做梦一样,可又偏偏难以入眠。回家时,三根筋关切地看着他:“可摸好了?”他低头轻声:“摸好了,妈。”等徐瓦匠回来,三根筋说:“今个儿子摸什么试,摸了一天,摸累了,你别就上去了……”
  
  
  没几天,钟心成和蒋有材的关注点发生了转移,那是因为世界杯拉开帷幕。他两一共发明二十多种天线,经过不断的反复调试,总算能看到直播。虽然有很多雪花点,但大伙还是很高兴,毕竟能够看到比赛。
  
  蒋有材每天睡在鸭笼边的小屋里,同时肩负着看鸭子的重任,陪伴他的是那条黑狗。他还有台破电视机,用来打发时间,现在派上大用场。世界杯开赛后,大家每晚都聚在他那边,然后一起熬夜,有时还会挤一起睡下。
  
  那天晚上,比赛尚未开始,四个人坐在外面乘凉。一阵“咯咯”的笑声从屋里传来,发呆的徐磊不解地问:“他在笑什么?”数星星的沈正雨漫不经心地回答:“看见电视上两人亲嘴,就跟老母鸡似地‘咯咯’不停。”
  
  关于夏士炳的这个问题,大伙常替他烦恼着,钟心成不止一次讲:“你要把这个习惯改掉,不然以后跟萍萍亲嘴还笑?”蒋有材也反复说起:“本来气氛好好的,一笑不就没感觉了?”沈正雨看着他笑,他还继续笑着……
  
  沈正雨呆这完全是为了凑热闹,每次看球时总是不停地问:“怎么不能用手?怎么没中国人?这么长时间还不进球……”没人理他,他便自顾自的玩起牌,玩到一半就睡下,每次醒来都问:“可进球了?可有慢镜头放?”
  
  过两天就要高考的徐磊,这么跟徐瓦匠解释:“考试前要放松,去年就是太紧张,我们老师讲的。”徐瓦匠想想点着头:“老师讲的肯定有道理。”这句话,为徐磊放开了看球的绿灯,他高兴地说:“高考前放假,刚好可以看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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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2 01:19:11 | 显示全部楼层
月色下,四个黑影骑车来到村口,他们先把自行车停好,然后再藏放到草堆里面。接着四人低声耳语,其中两人猫腰潜入村子,很快村里狗声鼎沸。那两人手提个小袋,迎着狗叫而去,然后在离狗不远处,投放块东西……
  
  进村的两个,胖的外号“冬瓜”,这完全是他体型的洗照;小个子的外号“小货郎”,因为他父亲是货郎。村口两个名气比较大,平头的外号“五太保”,是镇上六大太保的老五;黑壮的外号“二老虎”,这人后来……
  
  五太保认为自己是有身份的人,骨子里不屑于偷鸡摸狗的勾当。今晚冬瓜灌了他好多酒,然后一再怂恿:“五哥,就当去玩,保证不吃亏。”五太保拗不过他:“那我就当玩,就我两个人?”冬瓜回答:“我去喊二老虎。”
  
  二老虎过来第一句:“我带把刀,有人追,就大腿上插两刀。”五太保耻笑他:“搞几条狗,还要带刀。”他便放弃了这念头,三人嘀咕了半天,最后都问:“哪个出力呢?”显然他们都不愿意,便同时想起老实巴交的小货郎。正是:
  
  心术不正必成患,偷鸡摸狗何以堪。
  命运跟着自己走,选择注定一片天。
  
  球赛结束后,蒋有材伸着懒腰:“睡觉吧。”徐磊问钟心成:“回去睡吗?”钟心成摇着头:“就在这挤下。”徐磊是必须要回的,否则徐瓦匠会发火,而夏士炳和沈正雨早在看球时,先后趴在竹床上、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徐磊走出门外,看见天空的一轮弯月,突然想起张媛的笑脸,不禁也笑了起来。他的甜蜜却被一阵脚步声惊走,没戴眼镜的他模糊地看见,两个黑影眼前一晃,接着黑狗追去大声吠叫着,天生胆小他的顿觉汗毛直竖。
  
  他从口袋里掏出眼镜,戴上后借着月色,看见黑狗正摇着尾巴跑了回来,不时地还低声“汪汪”两下。走到半路,它却突然停了下来,对着地上嗅了嗅,然后用嘴咬起什么。它没走两步,就发出“呜呜”的叫声,便一阵抽搐倒在地上。
  
  当蒋有材被徐磊叫醒后,黑狗已经没有一点气息,嘴里满是白沫……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黑狗,突然间没了气息,蒋有材悲愤无比:“哪个狗日的干的?哪个畜生干的?”徐磊本能地往村口一指:“那边……”
  
  蒋有材正欲追去,却被钟心成一把抓住:“穿鞋,拿家伙。”两人回屋,迅速穿上运动鞋,钟心成抽出二节棍,蒋有材顺手拿根擀面杖,两人拼命地追了出去。因为最近老在这这看电视,钟心成索性把运动鞋、二节棍也放在这里。
  
  
  两人刚冲出去,就见四个人影在村口晃动,蒋有材勃然大怒:“狗日的贼,有种别跑。”他们可没这么听话,闻声后撒腿就跑,随后兵分三路,蒋有材拿擀面杖一指:“我追南边。”说罢便向南穷追冬瓜和小货郎;钟心成见西面田野可视度较高,于是向西紧追五太保;而二老虎朝北跑去,见没人追就没事似地慢慢走着。
  
  五太保具有极强的反追捕能力,三下两下就绕出钟心成视线,偷偷爬进沟底涵洞里。但他是害怕的,因为打架一直是他短板,尤其害怕那些稍微练过的人,一想起钟心成的二节棍,他便紧握石头趴着不动。
  
  钟心成在月色下搜寻几圈后,却没能找着人影,让他倍觉懊恼,气愤地用二节棍抽着树叶。转念想到蒋有材追着两人,便转而抄近路向南边赶去。蒋有材因为失去爱狗,怒火转化为无边的力量,拼命地追赶两人。
  
  冬瓜和小货郎被追得上气不接下气,两人跑出一里地,冬瓜见情景不妙:“分头跑。”说罢,左转向前村跑去,蒋有材并没有选择追他,他才得以喘息。小货郎其实没听见冬瓜的话,他只管用尽吃奶的力气向前跑。
  
  蒋有材一口气,又追了小货郎三里地,前方出现个陌生的村子。村口有整片的草堆和茅厕,穷途末路的小货郎计上心头。他往草堆后面七拐八拐,然后悄悄钻进路边的池塘里面,再小心翼翼躲进一棵荷叶底下。
  
  失去目标的蒋有材,无头苍蝇似地四处寻找,并没能找到人影。直到钟心成赶到后,两人又搜遍了所有草垛和茅厕,然而却是一无所获。钟心成安慰蒋有材:“先回去吧,不要让这个村子人,把我两当贼给抓了。”
  
  回去的路上,迎面碰到沈正雨和夏士炳,沈正雨拖着叉子,夏士炳扛着扁担同时问:“贼呢?”蒋有材把擀面杖狠狠地砸在地上:“让他们跑了。”沈正雨正要骂,却钟心成打断:“我们先赶紧回去,好好商量下再看。”
  
  沈正雨和夏士炳很兴奋:“今晚怎么也得抓几个。”他两刚才被徐磊叫醒,夏士炳的第一反应是赶紧叫人,可沈正雨一把拉住他:“不能喊人,喊起来,肯定不让追。”年龄最小的他随后进行安排:“我跟士炳追,门闩子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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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2 01:20:06 | 显示全部楼层
四个人蹲在村口分析:“贼肯定还会回来,我们守株待兔。”话音刚落,就见月色下出现两个人影,一个是从南回的冬瓜,一个是从北回二老虎。急于立功的沈正雨,举叉大叫:“***,哪里逃?”同时,兴奋地朝二老虎追赶,钟心成见状也随之而去。蒋有材再次锁定冬瓜,夏士炳拖着扁担奋力跟上。
  
  二老虎跑得飞快,钟心成没能靠他太近,沈正雨跟在后面大声叫骂,声音是越来越远。追着追着就追到山下,二老虎见山脚有块墓地,便一猫腰钻到坟堆中间躺下。钟心成找不着他的人影,看着满眼的坟堆,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随即,寒毛直竖往回跑去。
  
  冬瓜见两人在后面追,这回他变聪明不少,选择了往河埂方向跑。由于体型问题,他跑得不是太快,眼看就要被蒋有材追上。情急之下他跳下沟去,然后翻上沟埂再朝河埂跑去。蒋有材犹豫了下,随后也跳下沟,然后爬上埂头。
  
  就这一犹豫,被冬瓜甩开一大截,而夏士炳受拖鞋影响,已经被拉开很长一段距离。蒋有材再次发力,快到河埂时和冬瓜相距仅三米。无路可退的冬瓜,再次次使用老办法,径直跑下河埂,一头冲入河里,然后用狗刨式向前划着。
  
  蒋有材因为不会水,只得望河兴叹,等夏士炳赶到,冬瓜已经爬上对岸不知所踪。夏士炳要脱下衣服下河去追,却被蒋有材制止:“算了,我们先回去吧,看看心成跟小雨怎么样?”正是:
  
  穷追猛打不二法,奋勇直前唯一途。
  勇猛在前先开路,得来全不废功夫。
  
  
  四人又聚在村口,进行了周密的安排,并且制定了合理的围堵计划。钟心成埋伏在茅草丛中,看着冬瓜鬼鬼祟祟朝村口走去,进入了自己和蒋有材布置的埋伏圈。蒋有材见冬瓜渐近,便冲了出来;“胖子,别跑!”
  
  冬瓜如法炮制,继续向南,准备再次左转往河埂跑。钟心成见状,当即从茅草中冲了出来,两人对冬瓜形成包夹。冬瓜吓得拔腿往田野跑去,蒋有材沿着他的奔跑路线追赶,钟心成跳过沟渠从另一侧包抄过来。
  
  同时,五太保也探头探脑,从北边绕了过来。沈正雨躲在树上看得真切,大叫:“站住。”同时跃身跳了下来,夏士炳也从草垛后面杀了出来,两人把叉子和扁担舞得呼呼响,五太保见此拔腿往北边跑去。
  
  由于,两人都穿着拖鞋,加上五太保经验十足,很快就被他甩得很远。夏士炳十分不甘心:“又没追到。”沈正雨拄着叉子,想到一条妙计,便凑近夏士炳耳语几句,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还说:“抓到贼,萍萍更欣赏你。”
  
  另一边,钟心成和蒋有材追着冬瓜,并且成功地进行合围。冬瓜见后有追兵,前有堵截,情急之下跳入水田。蒋有材不由分说,也跳了下去,钟心成也随之跳下。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在空旷的田野追赶喊骂着。
  
  冬瓜在泥水中的奔跑能力,要稍微强于两人,这让他更加拼命地跑着。但是面对两人的追赶,他有些慌不择路,竟然糊里糊涂地绕圈子往回跑。钟心成当即跑上田埂,然后往回抄,蒋有材则继续追赶。
  
  当他以为自己即将摆脱围堵时,钟心成冷不丁从斜刺里冲了出来,已经跑得直不起腰的他,一不留神重重地滑倒在路上。他的体力完全透支,已经没有力气再奔跑,只得在二节棍和擀面杖的胁迫下,乖乖向村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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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2 01:20:23 | 显示全部楼层
而五太保在路上遇到二老虎,二老虎手里握块大石头骂着:“差点阴沟里翻船,五哥,等会再敢追,直接帮他们开瓢。”五太保在他面前,不能丢面子,恶狠狠地说:“不打残个把,以后怎么混。”说完,两人大摇大摆往回走着。
  
  两人正骂着,同时相互助着威,冷不丁听到一声猫叫。夏士炳听后,从路旁的茅厕棚里冲了出来,举着扁担横在他两面前:“别动。”同时,沈正雨学完猫叫,从菜园里跳出来,用叉子顶着两人:“别想跑。”
  
  二老虎向五太保使了个眼色,两人正要准备动手,却猛然看到旁边来了三个人。三人正是光棍三人组,他们起早去排灌站排队,以便为村里的单晚田抗旱。三人三把铁锹,在月光下寒光闪闪,二老虎和五太保不由得有些胆怯。
  
  沈正雨见到三人,很是兴奋:“快过来,这两个家伙是贼。”王大生闻听大怒:“敢到我们这地方做贼?”于四来不甘示弱:“我们三个在,别想跑。”文万明正气凛然:“抓起来。”说完,三把铁锹就架了过来。
  
  徐磊久等四人见不回,多少有些担心,便把死狗拖进屋里,然后关上门拿着粪瓢向村口走去,刚出村口遇到全身湿透的小货郎。小货郎自作聪明问:“可看见贼了?”徐磊并未怀疑:“你也在抓贼啊?他们都去追了。”
  
  小货郎挥挥手:“我到前面看看。”同时快步朝藏自行车地方走去。徐磊又问:“你是哪个村的?”小货郎说:“后村的。”徐磊心想,后村?怎么没见过这个人呢?难道他是?想到这,他便对着村子大喊:“抓贼,都起来抓贼,抓贼啊……”
  
  徐磊由于近视眼跑不快,可他的喊声惊醒很多人,虽然没几个人敢出来,但是都隔着窗户喊“抓贼”,小货郎顿觉草木皆兵,拼命地跑着。沈大炮家门“吱呀”地打开,小货郎迎面碰见沈小雷举着菜刀,他吓得瘫坐在地……正是:
  
  关门打狗势难逃,十面埋伏草木兵。
  狼狈为奸不成器,兄弟齐心展豪情。
  
  他们一起被押到小学,表情不尽相同,冬瓜一身狼狈,小货郎低头抽泣,五太保泰然自若,二老虎满脸挑衅。光棍三人组牛皮吹上天,铁锹被插在地上当凳子坐,二老虎突然启动,拔腿就跑,看热闹的人自觉地让开路……
  
  钟心成起身就追同时说:“把这三个看好。”剩下的三个不是被叉子顶着,就是被铁锹驾着,要么被挤在角落。钟二耙刚刚起床,迎面碰到二老虎飞快的跑过,作为一名“干部”,他没有退缩,也追了过去。
  
  两人追了好久,还是让二老虎跑了。原因是钟心成原本跑了太久,钟二耙没跑几步就喘大气。这件事,让钟心成对这位“二爷”平添几分好感。钟二华回来时不断地吹着:“岁数大,身体差点,早几年肯定跑不掉。”
  
  那边,冬瓜先说:“放了我们吧,没犯什么大罪。”小货郎低声:“就是毒狗子玩玩。”五太保一直没说话。沈正雨问:“骗鬼啊?你们老是往回跑,肯定想偷东西。”小货郎很委屈地说:“自行车放在里面,想拿回来……


  家长们这时全部赶到,徐瓦匠缓缓地:“念书不中就学手艺,什么不好做要做贼?”夏秃子低着头:“算了吧,结怨不好。”沈老三可不乐意:“那不中?!他们逮了一夜,不给点颜色,把我们村子当二百五……”
  
  “新华社”发言:“依我讲,送派出所去。”福大爷面露难色:“太得罪人不好吧。”“潘金莲”瞪着眼:“好不容易逮个贼,怎么能放呢?”“中央台”插嘴:“他家养老鸭,不怕人家害啊……”忽然发现说错话,用手捂住了嘴巴。
  
  “西太后”狠狠挖了她一眼:“乌鸦嘴,废话哪来那么多。”两人随即拌起嘴。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持各的观点,最后钟牛贩说:“这事,还是复员做主吧。”蒋复员扔掉烟屁股,用脚踩着:“喊村干部来,交给派出所。”
  
  张庆远过来后,先用眼睛扫视了他们,接着摸着胡子看看我们。大伙能能感受他内心的高兴,毕竟五太保被大伙抓,就从侧面证明他被踢几脚很正常。最后他跟家长们握手:“村民们都像你们这样,治安情况会好很多。”
  
  李文武也走了过来,先后拍拍钟心成、蒋有材、沈正雨和徐磊的肩膀,停顿了下,又举手拍拍夏士炳的肩膀,笑着:“干得不错,英雄出少年。”张庆远也跑过来,喷了大伙满脸口水:“小伙子们,有勇有谋啊。”
  
  随后的事情,由家长们出面处理,基本上没我们五个人的事。后面的三天里,钟心成和蒋有材,全身无一处不酸痛,躺在河埂上一动不动;沈正雨和夏士炳坐在旁边,把牛吹上天,而徐磊则去参加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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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2 01:21: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节 都准备出去打工了
  
  我辈本为农家子,耕种劳作合情理。
  故土无路欲离去,他乡有缘添足迹。
  数年风雨风雨路,几度波折波折溪。
  时代社会双发展,城市农村两游离。
  
  抓贼后没几天,天气突然反常起来,忽地下起了连阴雨,不久便爆发了著名的98洪灾。那些天,倾盆大雨肆意下着,沟里的水汹涌地奔跑着,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长河的水早已超过警戒水位,河埂上的打水机不停地轰鸣着。
  
  蒋复员反复跟蒋有材交代:“千万不能让鸭子跑到河里,这么大的水,进去一只丢一只。”说完这话,他就去卖鸭子,几天下来已经卖掉三百只。蒋有材奉命把鸭子堵在沟里,光着脚在雨中反复奔跑,方才堵住那些捣乱的鸭子。
  
  钟心成站在牛背,看了下天,又看了下水说:“不能再下,再下就要搬家了。”又看了着沟大声说:“晚上我们到士炳家吃鱼。”而夏士炳正趴在水中摸鱼,同时,沈正雨在旁边拦起网,发大水对他两而言真是大好事。
  
  沈正雨眼尖,突然喊:“士炳,快过来。”夏士炳立马上岸跑到他那边,接着两人奋力扑进水里,一起抓到条半人长的青鱼。面对如此赫赫战功,两人喜形于色地叫着:“快来,这鱼好大,运气真好。”
  
  当放牛的钟心成听到后,从牛背上跳了下来,然后边跑嘴里边喊:“有材,这鱼好大,快过来看。”蒋有材没能抵挡住诱惑,跑过来看到鱼后感叹:“这鱼几十斤重。”说完这句话,他突然想起什么,但当他回头时,一切都已经迟了。
  
  成群的鸭子蜂拥地朝河中扑去,蒋有材吓得疯狂地向河埂跑去,一路上连摔了好几跤。他满身泥泞地站在河边,无助的看着那些鸭子被冲走,他恨不得跳入河中……最后,在钟心成,沈正雨和夏士炳的帮忙下,四个人废了好大力气,总算堵住了五十只鸭子……
  
  当晚,蒋复员勃然大怒,一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你能干什么事?放鸭把鸭放丢了?”说完,他自己也噙着眼泪,懊恼地说着:“二百只鸭子,只剩下五十只……”蒋有材站在角落抹着眼泪,不停地抽泣着……
  
  晚饭后,有材妈塞给蒋有材几个鸭蛋:“把这个吃了吧,鸭子搞丢了就搞丢了,饭还是要吃的。”蒋有材接过鸭蛋,哽咽着说:“妈,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鸭子搞丢掉……”有材妈摸了下他的头:“先吃东西吧,你中饭、晚饭都没吃呢……”
  
  半夜,有材妈忽说:“他都十八了,现在他这年龄的都在外面闯,老放鸭子名声也不好,让他出去闯闯吧。”蒋复员一声叹息:“你身体不好,他在家能干点活,出门又怕他混不到名堂……”有材妈想了想:“总不能照顾他一辈子,还是让他出去吧。”正是:
  
  天有不测之风云,谁人能把踪迹寻。
  人有难料之祸福,哪个能把命运主。
  
  
  洪水过后,天气变得燥热起来。某天中午,村里的几条狗同时“汪汪”地叫起。“中央台”伸长脖子探出头,迎面碰见两个中年人,看样子是夫妻两。那两人也看到她,男的开口问:“嫂子,你可晓得沈正雨家住哪?”
  
  此时的沈老三正在家拼命摇着蒲扇骂着:“什么鬼天,下雨就下不停,天晴就想把老子热死。”天气太热,他连去“潘金莲”门口晃动的念头都没了,或许他认为骂人能降温。忽然听到“中央台”在喊:“老三,可在家?来了亲戚。”
  
  他嘴里不干净地坐了起来:“老子家没亲戚,这么热天,还有亲戚?”说完拖着拖鞋走出门口,一抬头他愣住了。来人正是灯泡厂车间主任程言明,也就是他认的八代老表,跟他一起还有个女的,他心想,他老婆吧?!
  
  程言明笑容可掬:“老表,你在家啊!”接着对他老婆介绍:“老表,真亲戚!”沈老三本来就热得光火,一见他更加的光火,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不真!不是亲戚!不是老表!”他心想,厂倒闭,你算哪个葱?还老表……
  
  这几句话大出程言明夫妻的预料,但他们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程言明老婆马上陪笑:“老表啊,我常听言明提到你。”这时,沈老三才知道,原来他名字叫“言明”,接着又看见夫妻两手上提着不少东西,看样子,比自己上次分量重。
  
  他心中暗喜,便故作正经:“千差万差,来人不差,那就是老表,进来吧。”程言明进屋就给他递烟,点火时介绍老婆:“老表,我家属,你就喊她‘玉华’。”沈老三当仁不让地喊了声:“玉华大妹子。”说完,伸出脏兮兮的手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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