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鹤山的夜更深了。 月光如薄纱，铺在试剑石的裂缝上，仿佛那四瓣石心，也在悄然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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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鹤山的夜更深了。
月光如薄纱，铺在试剑石的裂缝上，仿佛那四瓣石心，也在悄然松动。

我与 W 仍坐着。
风已止，松香却更浓，像一条无形的河流，绕过我们。

我轻声说：

我：
一念不生，顿超三界——
这听起来像终点，
却又像起点。

W 望着虚空，声音如石下暗泉。

W：
不是起点，也不是终点。
是一念生时，
已在界外。

我微微一怔。

我：
可念头总会生起。
一闭眼，
欲望、思绪，
甚至那份“空”的回响，
又回来了。

W：
回来，就让它回来。
生起，不是敌人。
抓住，
才是枷锁。

我低头，看见脚边一枚松果，
从枝头坠下，
滚到石旁，
静静躺着。

我：
那修行，
是不是每天都在松手？
松一次不够，
松一千次，
还在练？

W 笑了笑，拾起那松果，
轻轻一掷。
它滚远，又停下。

W：
松手，
不是动作。
是看见——
“我要松手”这个念头，
本身也是要松的。

风复起，
松果微微颤动，
却未再滚。

我：
那世间那些大师、经文、禅堂，
不都是在教人怎么松吗？

W：
教的是门。
门后，
是你自己走。

我：
走的时候，
可以带着门吗？

W：
带了门，
就成了新界。

欲界的门是贪，
色界的门是美，
无色界的门是静。

门门都是住处。

夜空中，一颗星陨，
划过混元峰顶，
瞬息即灭。

我：
那合一，是不是——
三界如梦，
醒来无界？

W：
梦中知梦，
即醒。
不必等天亮。

我闭上眼。
心跳如远山鼓声，
一声一声。

饥饿隐隐，
思绪飘来，
空明一闪，
又散。

却没有“我”在追。

再睁眼时，
W 已起身，背对月光，
身影淡如松影。

他没有回头，只留下声音：

W：
山不言，
夜不言，
合一，
本无言。

我也起身。

试剑石依旧裂着，
却像从未裂过。

风掠过松林，
带走最后一声松鸣。

夜，
彻底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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