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店、精品店……一家接一家地关闭。法国市中心的商店为何接连消失？本文为您解读这一影响全法各地的现象。

法国市中心的街道上，空荡荡的橱窗，拉下的卷帘门，破败的建筑立面……如今，仅有15%的线下消费发生在市中心。结果，像圣布里厄（Saint-Brieuc）、阿贝维尔（Abbeville）这样中小型城市的商业空置率居高不下，街头日渐冷清。




与此同时，城市周边的商业区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大型购物中心、快餐店、时尚品牌齐聚一堂，吸引了越来越多希望“一站式购物”的顾客。

那么，这些郊区购物中心是否“扼杀”了市中心商业？为何法国城市的“心脏”正逐渐失去活力？各地政府又在如何努力“复苏”呢？

中小型城市受冲击更大

根据法国专门商业研究机构Procos的数据，市中心商铺的空置率从2012年的7.2%升至2024年的10.6%，12年内增长了超过3个百分点。

这一趋势在中小城市尤为严重（居民不足10万），空置率普遍超过10%，已达到Procos所说的“临界”水平。

举例来说，摩泽尔省的福尔巴克（Forbach）市2023年商铺空置率高达25.8%；夏特勒罗（Châtellerault）、讷韦尔（Nevers）、图尔宽（Tourcoing）等城市也都超过20%。

在这些“重灾区”中，服装零售和家居用品最为受挫。继Camaïeu、Kookaï、Gap、Pimkie倒闭后，Habitat（2023年）和Casa（2025年）也相继破产。

郊区购物区崛起 & 疫情冲击

为何市中心商业遭遇重创？原因有二：
✅ 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的城市扩张：人们纷纷搬到郊区的独立住宅区，生活重心转移。
✅ 伴随着“车轮上的生活”，郊区商业区应运而生。目前法国已有1500个大型商业区，总占地超过5亿平米（相当于巴黎市区的5倍），吸引了72%的线下消费，年营业额达3000亿欧元。

以圣布里厄为例：其市中心商铺空置率达25%，而城外购物中心却人流如潮。

不过，这些商业区本身也在“失血”。数据显示，2007年至2020年间，郊区商业区的空置率从不足4%翻倍至8%。

再加上新冠疫情的打击，商业萧条雪上加霜：长时间封锁、顾客锐减、商户接连倒闭。

“环岛商业”与过度供应

社会学家兼城市规划专家大卫·莱斯图（David Lestoux）指出，法国商业模式正经历“前所未有的变革”。近十年，商业用地扩张的速度，是人口增长的6到7倍。大量新建商业区，供大于求。

此外，还出现了所谓的“环岛商业”：商店不在市中心，也不在郊区购物区，而是沿公路“蹭流量”。结果是“人走到哪，商业跟到哪”，而非“人在哪里生活，商业就在哪里扎根”。

与此同时，法国家庭消费整体放缓，很多人转向“理性消费”或因经济压力不得不减少支出。

线上购物冲击波

线上购物的普及也加剧了实体商业的困境。2023年，法国有3940万人在网上购物，电商零售额占比达到10%，且持续增长。

亚马逊、乐购（Leclerc）、Cdiscount、Fnac、家乐福……线上平台提供了更便捷的购物体验和更低的价格。二手交易平台（如Leboncoin、Vinted）也吸引了年轻人，进一步分流了实体商店的客源。

政府和地方的“自救”行动

面对商业“空心化”问题，政府和各地市镇采取了多项措施：
乡村商业振兴计划
自2023年3月起，法国为1000个没有商店的乡村提供最高8万欧元的投资补助，至今已资助370个新商业项目，惠及25.8万居民。
“1000家咖啡馆”计划
自2019年起，集团SOS帮助乡村（人口少于3500）重开社交场所，已支持300个村庄，重开130家咖啡馆。
立法支持
前任部长吉约姆·卡斯巴里安（Guillaume Kasbarian）推动简化酒吧营业执照获取程序；而左翼议员弗朗索瓦·皮克马尔（François Piquemal）提出新法案，限制电商扩张、管控租金、遏制大卖场竞争。他表示：“亚马逊每新增一个岗位，本地小商户就失去2.2个岗位。”

让市中心“再生”不仅仅是商业问题

大卫·莱斯图和地理学家娜塔莉·勒马尔尚都认为：要让市中心恢复活力，不能只靠开新店，还要改善住房条件、引入公共服务、营造多元化城市生活。

法国2018年启动的“心动城市”计划（Action Cœur de Ville）便是这一思路的实践：翻新住房、开设联合办公空间、重新设计公共空间……全国已有244座城市参与，市中心商业空置率平均下降1.7个百分点，效果显著。

比如，加来（Calais）从2018年的空置率21.7%降至2022年的14%；巴尼奥尔-苏尔-塞兹（Bagnols-sur-Cèze）和维耶尔宗（Vierzon）也有类似改善。

结语：商业复兴与社会凝聚

“市中心不仅仅是购物场所，更是人们交流、共享生活的空间。” 大卫·莱斯图总结道，“未来十年，将是市中心商业和社区生活的复兴期。”

从小城镇到大都市，法国正积极探索新商业生态。商业衰退不仅是经济问题，更关乎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一座没有商店的城市，也往往是失去活力的城市。


来源：actu        编译：ChatGPT